“这么没礼貌，要是让贺老爷子知道了，又该罚你抄家规祖训了吧？”
沈舟凌走近了几步，门内灯光照亮了他的侧脸和半边身体。
衬得他眼眸清亮。
他微微歪着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扒着手指头开始列举。
“让我想想啊……贺家的规矩都有什么。”
京城贺家，是出了名的规矩多。
贺老爷子也是出了名的古板和不好说话。
就连他们这些外人，都有所耳闻。
或者说，在信息发达的商圈里，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秘密。
贺家，历史可追溯至宋朝，自古便是地位并不高的商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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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大国，重农轻商，商人的地位一直不如能够自给自足，带来劳动力的农民。
历经了几代朝代更迭，贺家子孙却一直坚持从商，哪怕山穷水尽连吃饭都要靠好心的邻里救济，也依旧“死脑筋”一条，试图在社会中寻求一线生存机会。
直到近代，商业蓬勃发展，才终于站稳脚跟，有了底气。
千百年来的初心不改，始终如一，也给后世的贺家子孙留下了不少经商经验和方法。
庞大基业沉淀，才能让他们在资本家横行的年代，有着无法撼动的一席之地。
贺家祖训便是从那时候流传下来，保留至今。
目的是为了坚守初心，将贺家日益壮大。
“尊敬长辈，谨言慎行，谦逊有礼，守护贺家繁荣昌盛……”
沈舟凌说第一个字开始，那些几乎刻进贺随骨子里的记忆就重新浮现。
无数个他想肆意妄为的日子，都被贺老爷子按在桌案前，来来回回罚抄那古人留下来的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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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深深皱眉。
“还有什么来着？”
男人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每说一句都会停顿下来笑一声。
轻蔑、漫不经心。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而且沈舟凌知道，这会无论他再怎么嘲讽，贺随都无法反抗。
至少此时此刻，他无法反抗。
而自己爽到了。
这就够了。
贺随不答，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波动。
只是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头。
在死对头面前揭他的老底，不愧是沈舟凌这老狐狸能做出来的事儿。
无耻，卑鄙！
众人的视线来来回回看着这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
也没有人敢好奇的问为什么沈舟凌会和贺随认识。
这两个看起来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似乎不仅是认识，还很熟。
不等众人继续猜测，沈舟凌又开始说些话来刺激贺随了。
“你放心吧，你家的那位我可没兴趣，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否则……”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改变想法。”
他还真是知道别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当他提起“你家的那位”时，贺随终于抬起眸子看他，眼神冰冷。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喜欢随心所欲。”
沈舟凌的嗓音带着戏谑，直勾勾的迎上少年凉薄的眼眸。
他竟忽然觉得这小子有趣极了。
“我还有事，今天就不陪你叙旧了，下次有机会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吧。”
沈舟凌笑，眼睛都眯了起来，补充道，“到时候我叫上贺老爷子一起，他老人家在京城应该很想你。”
杀人诛心，临走之前都不忘了再踩一脚。
沈舟凌的人脉极广，为人又圆滑会说话。
作为为数不多知道京城贺家那些事的人，他可十分了解说什么样的话会激怒面前这个少年。
看着他隐忍着不爆发的样子，沈舟凌只觉得这几天受到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
“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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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招手，沈舟凌领着阿彪走向楼梯口，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而走廊里的人，在他走后许久都还憋着一口气不敢说话。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
某人正在气头上，他们不敢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