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小影。

越家三公子越广白的叛逆跳脱,整个大院都是人尽皆知。

明明在医学世家长大,却胆大妄为的提出要去学跳舞。

越父几次三番的将这混小子从舞厅中拽出来后,终于是忍不住发飙,对这个向来疼爱无比的小儿子下了手。

被压着狠狠揍了一顿的越广白,一点儿都不能理解的父亲的盛怒,只觉得满腔委屈。

因此,他干脆利落的带着一兜零花钱跑了出去,还给越父留了张纸条,说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越广白的脑袋瓜还是极为聪明的,用越父的话说,那就是聪明从来不用在正确的地方。

怕被父亲派人来抓,越广白一口气买了好几个地方的火车票,自己则跳上大巴车去了隔壁城市,再买票辗转经过了好几个城市,最后在南方的临安市下了车。

那时的越广白尚还带着少年稚气,不知道扒手的厉害。

花钱颇为大方的小少爷在火车上就被看中了,只是下车时一个晃神,再一摸口袋,原本鼓囊囊的钱包就不见了。

连带着他的各种证件和卡券,一并消失在人海中。

小少爷极其生气的冲到了警察局,却被警察们随意打发了。

一点儿关于扒手的线索都没有,是让他们去海里捞针吗?

富家少爷又怎么能知道底层人民生活要注意的方方面面呢。

越广白只能捂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站在街角思考是不是现在就去联系父亲,乖乖低头。

但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

还在严肃思考着是要生活还是要尊严的小少爷,被后头巷子里突然吵嘴斗殴起来的一伙人卷入了进去。

还非常倒霉的,在想要脱离战局时,被一个人在后脑勺上狠狠的敲了一个闷棍。

越广白陷入了昏迷。再有意识时,已经是两年后。

昏迷在路上的他被好心路人帮着送到了医院。

而醒过来的越广白,手中死死握着一块成色极其一般的白玉石,因为长时间的抓握,掌心都烙印出深深的印子。

身上也是多处受伤,像是被一伙人狠狠揍过。

面对着从京市赶来眼中带泪的父母,越广白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母亲抱着他就是嚎啕大哭,说距离那时他赌气离开已经过去了两年。

而本以为他很快就会因为受不了外面的严苛生存条件而乖乖回家的父母,在等了一个多月还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时,终于急了起来。

他们找了整整两年,都没有越广白的一点儿消息,一度以为他已经在外面去世了。

向来严厉无比的父亲,那时也是眼中带泪,沉声说只要他好好的,想学什么都行。

越广白被带回了京市。

看着如记忆中一样低调奢华的老宅,越广白却意外的觉得不适应了。

他好像有过一间小小的、只能容纳两个人的小屋子。

而不是这个宽敞到能放下一张柔软大床和整套的实木家具的房间。

面对父亲的让步,越广白的心思同样变了。

他开始打心底里觉得学医好,甚至还想要双修中医——要知道,在离家出走前,越广白是实实在在的“先进分子”,压根儿看不上中医的那种。

而对于这个变化,父母只是满眼心疼的看着他。

母亲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眼中盈满了泪水,“是我们广白在外吃了苦,知道还是学医好……你那两年,就在临安市的一家小公司里头上班,每天忙得团团转,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肯定觉得还是在家里好。”

父亲站在母亲身后,同样心疼的看着他。

越广白却有些恍忽,“我这两年,都是在公司吗?要是真的这么累,我怎么没想着回来。”

父母互相看了一眼,母亲才一脸嗔怪的点了点他的脑袋,“谁知道你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都那么辛苦了,也不打电话找爸妈,就自己一个人硬抗下去。”

父母的神色都极为笃定,越广白便也信了。

但是,有变化的不止是自己的想法。

越广白惊讶的发现,他起床后一定会叠好被子、会将脱下来的衣服整齐的收拾好,放进衣柜中。

就连挑食的毛病都改了过来。

在和父母吃饭时,他毫不犹豫的夹了一快子胡萝卜,就对上了父母心疼的眼神。

——广白之前都不吃胡萝卜的,一定是这两年在外面太苦了,都没有挑食的资格。

面对父母的殷殷关切,越广白慢慢吃下了那快子胡萝卜,心中同样充满了迷茫。

是这样吗……是因为日子太苦了,所以他会收拾自己的房间,会不再挑食了吗?

而那块,据医院的护士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手,让他在昏迷中还死死攥着的玉石,也被越广白鬼使神差的带了回来。

在心烦时,只要摩挲着那块冰凉的玉石,就好像都能立刻平静下来一般。

而面对越广白的疑问,父亲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随口道,“是你喜欢的东西吧。

那晚你不是遇到抢劫了吗,广白你就是性子犟,非要把这个不值钱的东西抓在手里,直接给劫匪不就没事了,也不至于白白挨了打。”

越广白信了,还忍不住骂自己,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宁愿被打的浑身是伤,也不肯交出去。

但越广白开始做梦了。

梦中,他和一名少女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越广白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那飘逸的白色裙摆。

少女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彷佛在叫深爱的人,“小影……”

每每这时,越广白就会惊醒过来。

而连着几晚做了这个梦后,越广白求助了当医生的父亲。

父亲认真听完了他的苦恼陈述,第二天就带了他的好友,一名心理医生上门。

他们都说,越广白是因为那次抢劫事件,魔住了。

越广白不信,但还是配合着那名叔叔进行了半个月的心理疏导。

真的没再做过那样的梦后,越广白才信了。

随着他的复学,双修西医和中医的他开始忙碌于学业,还公费出国做了交换生,便渐渐将这两年出走的人生忘在了脑后。

他凭借足够的天赋和货真价实的能力,一步步从住院医、主治医师晋升到了荣誉院长的地步,被尊敬的称为“神之手”。

又在父母去世后,接手了整个越家。

但不知为何,越广白总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开始收养孤儿,培养他们在各行各业各自成长。

没有一点儿想要结婚生子的念头,就算父母还活着时逼迫的多么严厉,他也打心底里就排斥那些家世优握、端庄宁静的小姐们。

直到去年,他以为自己的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可慢慢开始出现在梦中的那名少女,勾起了他的所有回忆。

年岁长了,越广白也不再是那个曾经对父母充满了信任的少年。

他开始怀疑,父母所说的那一切,真的是自己那两年的经历吗?

于是,在这新一年的开头,越广白推拒了所有的邀请,孤身一人坐上了前往临安市的飞机。

那是他醒来的地方。

他想过能找到真相。

却没想到,这个真相来的这么快,也让人那么痛苦。

【作者题外话】:越广白和阮荆歌的故事,是阴差阳错,是最终错过。

他们彼此深爱,却不能终成卷属。

月老只是短暂的,给他们牵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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