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被发现的现场，位于永收村小溪的下方树林里。”
一脚踩上腐烂的枯叶，黏着的触感从鞋底传来。
因为靠近溪水的关系。
这片林子颇为繁茂。
尸体在林子中央。
明显看出人为的痕迹。
被用干枯的藤蔓捆住四肢，牢牢吊在半空中。
尸体呈现出脱水的状态，明显已经死亡了有一段时间，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骼，勾勒出尸体死亡前最后一刻惊恐的表情。
尸体表面凝结出一层淡黄色的尸蜡。
同样是被掏空，内脏悬挂起了，但伤口上并没有老鼠啃咬的痕迹。
而是一些齿痕。
一些明显是人类的齿痕。
法医表情很兴奋，这是他排查好几天以来第1次收到的好消息。
“死者年纪40~45岁之间，男性，死亡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前，根据尸体孵化的蛆虫成熟度可以判断出来，死亡原因是遭到重物撞击，脑后颅骨受损。”
“等等。”老秦觉得不对劲儿：“不是抛开肚皮挖出内脏吗？”
一整个永州村村民的死状都是被人挖空内脏而死。
这具尸体的死亡状态虽然极其相似，可是死亡原因却不同。
法医脱下手上的医用手套，接过助手手里的勘测记录，低头看了两眼：“对方先是死于重物撞击脑后。”他比划了一下手势：“大概是拳头大的东西，初步预估是铁锤，或者说是石头之类的，详细的凶器得送回法医中心进行检测，才能得出来结论。”
“死后被人吊在空中，根据尸僵的程度，以及尸斑的状态对比，他是在死后被刨开肚子挖出内脏。”
老秦皱眉：“模仿犯罪？”
这种案子会出现模拟犯罪很正常。
不过……
老秦想到时间上的问题，马上改口：“不对，这是第一案件现场。”
“叔叔。”
一股微弱力道扯了扯他的袖子。
宁宁指着前面的灌木丛：“里面有东西哦。”
老秦并没有因为她年纪小而有所忽视，恰恰相反，对特殊办事处有所了解的老秦，面对从帝都来了这三个人，态度特别谨慎郑重。
因为他在特殊办事处的死党说过，别看老鼠灭村很恐怖，那只听从小姑娘命令，口吐人言的狸花猫比起老鼠恐怖千百倍。
老秦啊，别看咱们特殊办事处有“上达天听，先斩后奏”的特权，可在那些真正的大佬面前，咱们也得缩着，这些大佬可不是玩弄权势的，而是打几百年前，几千年前就存活的老妖怪啊。
随后详细给他科普了一枚核弹轰不死一个五百年的老花岗岩妖怪。
玛德，那老东西把自己练体练变异了。
花岗岩哪有他变态啊。
打那以后，一改政策，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再实行镇压。
以前人命不当人命。
现在人命是真正的人命。
能不死人就不要死人。
实在没办法才上人命堆出个结果。
思绪回笼，老秦让现勘过去查看情况。
“一块石头。”
很快，现勘给了回复。
戴着医用隔离手套，取来一块男人拳头大的石头。
通体褐色。
和山林间普通的石头一样。
现勘专家指着上面一个角：“有血迹。”
“有怨气。”
手拿罗盘满山乱窜的特殊办事处精英同时开口。
两个人面面相觑。
老秦咳嗽一声，化解一个信科学，一个信玄学的尴尬：“有详细的检验报告吗？”
“详细的检验报告必须送回市里，进行检查后才能得出来。”法医看了一眼，拿着罗盘的人，挑了挑眉说道：“不过初步分析，这块石头和受害人脑后重伤的击打极为相似。”
“石头……”
几个高级警督皱眉沉思。
“尸体死亡时间发生在永收村灭村惨案前。虽然凶手模仿了永收村的手法，但仍然留下了凶器以及大量的蛛丝马迹。由此可以初步推断，这是凶手的第1次犯罪，第1次杀人。”
第1次犯罪的凶手们往往会留下大量的证据，手法青涩粗糙。
所以往往初次犯罪案件，是侦破连环杀人凶手的关键点。
就像一个人写小作文一样，20年后的小作文写手变成了全网一流大神。可翻找他20年前第1篇作文，仍然可以从字里行间里找出这个人的思维痕迹。
“需要并案调查吗？”
另一位高级警督询问道。
并案调查表示这两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老秦罕见有些犹豫不决。
“现场同样没有发现鬼魂的痕迹。”
特殊办事处的人插了一句嘴：“除了死亡痕迹不一样，其他都是一样的，没有鬼魂却有怨气，很奇怪。”
宁宁盯着那块石头看啊看，眨眨眼，小小声：“那块石头上面的怨气，不是死掉的那个叔叔的。”
“你说什么？”
忽如其来的大声，让宁宁吓了一跳，她看着脸色急迫的几个人，往自家哥哥身后躲了躲。
“喂，别吓到我妹妹。”
许晏阳非常护犊子拦在前面，语气凶恶。
“抱歉，是我语气不好。”
几个人马上道歉。
“小朋友，为什么你会说上面的怨气不是死者的？”
最先开口的，还是特殊办事处的人。
宁宁皱起眉毛：“唔，反正不是死掉的叔叔的。”
说不出个头尾，直接告诉她不是死者的。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
却让老秦脑海里灵光一闪：“让法医鉴定死者身份，叫刑警把死者关系网全部排查一遍。”
“怎么说？”
“能选择用石头砸死对方，砸在后脑勺，你看伤口位置明显身高比对方要矮小一些，伤口是从下往上的，我怀疑凶手和死者有关系，且力气小，正面不是死者对手，但看死者身高和体型其实均低于平均男性身高的，所以凶手要么是个未成年，要么是个……女性……”
“这……”
其他人抽一口冷气。
如果并案调查。
那是不是双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猜测有点不可思议，还需要详细的证据来进行证明。
法医很快将尸体带回了市里的法医检测中心，进行检测，加班加点做出结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