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 第49节

薛玉霄身边尽是薛氏近卫,韦青燕上前挡住少主,一身凛冽杀气。

薛玉霄看了一眼李清愁,确认那个二当家打不过她,便慢悠悠道:“是又如何。”

“你该死。”周三娘吐出三个字,她立即又笑了,“我要把你的肚子剖开,看看你到底胸腔里装着几颗心。”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平平淡淡,里面蕴藏的凶狠罗刹之气却极为可怖。周三娘立即冲了过来,她砍杀官兵,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根本就没有把韦青燕放在眼里。

然而她错了。

一刀砰地一声下去,薛玉霄面前的韦青燕稳稳接下。她虽然手臂被震得发麻,却没有像普通军士一样当场脱臼骨折,而是缓缓地顶着这份劲力,蹭得抽出佩剑——

唰!

薛玉霄身边的数十亲卫,都跟着韦统领一起抽出佩剑,上面有些沾着血、有些才刚出鞘,一同折射出一片似雪的寒光。

剑光如雪,薛玉霄站在中间,垂手而立,面露微笑,她淡淡地道:“你们这个寨子的名字,起得很好。”

她顿了顿,继续说:“是蛟龙,也得给我盘着。”

话音一落,这些战力跟普通军士完全天差地别的精锐亲卫上前一步,就如同刀枪不入的战阵一般,凶悍地碾压了过去——剑锋刺入贼首的各个关节,将她的手臂、脚踝、乃至两肩,都瞬息定在原地,钉透筋骨,滴出点点血花。

韦青燕上前,一脚踢在她被穿透的膝盖上,摁着周三娘的肩膀将她压倒跪地,踩着她的背,面无表情道:“你要剖谁的肚子?还不给我家少主道歉。”

周三娘猝不及防,震惊得几乎失魂,她周身剧痛,被强压跪地,愤怒得快要吐血,这下又听到这么一句,不由得声嘶力竭骂道:“有力气不去对付鲜卑人,跑来对付我们,你们这些小爹养的,士可杀,不可辱!”

薛玉霄活动了一下手指,视周围的刀光剑雨于无物,她走了过去,笑眯眯地道:“你放心,都跑不了。现在给我道歉。”

周三娘骂道:“要杀就杀,道什么歉!”

薛玉霄抬了下手。

韦青燕抽剑砍掉了她的小指。

周三娘额头渗出汗液,痛得面目扭曲一瞬,仍旧嘴硬:“混账军娘,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啊!”

又是一剑。

薛玉霄道:“做水匪也要有礼貌。”

“你有病吧!”

惨叫声又响起了一阵,到最后,不知道被剑戳了多少道口子。周三娘汗如雨下,一个铁骨铮铮的江湖娘子,几乎险些要落下泪来,她咬碎了一口牙,终于吐出这几个字:“……对!不!起!”

薛玉霄点头。

服从性,无论是人还是兽类,具备服从性,才是作为部下、或者武器的必要因素。

她不在意对方的恨,她只需要对方怕到屈从、怕到胆寒,最好怕到一提起她的名字,就会瑟瑟发抖。像这样道德底线不够高的匪军,光对她们好,那只是养虎为患,必须要先对她们狠。

攻寨至此,薛玉霄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多少灰尘。她面色无波,平平淡淡地道:“我听城里人说,你们曾经是宁州边防军,因为州郡发不出军饷,上面的长官克扣银钱,难以养家糊口,所以你——周少兰,才带着一只部队来到这里,落草为寇,做起了水匪。”

周少兰梗着脖子:“那又如何?”

薛玉霄微笑道:“我乃京兆军府都尉,按照律法和官职规定,我手下可以豢养一千亲卫。”

如果再高一级,达到两位将军的军职,亲卫足足可以扩张至四千人。

周少兰明白她的招揽之意,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你当我是什么人!我绝不屈从……”

薛玉霄抬手指了指韦青燕身上的甲胄。

这盔甲是一等一的材料,在铜铁贵比金帛的年代,这种覆甲情况和神兵利刃,是朝廷豢养的官兵绝对没有的,只有穷奢极欲的顶尖大族才养得起。

周少兰咽了一下口水。

薛玉霄又点了点韦青燕身上的佩剑,剑身极为锋利,乃是百炼之兵。

周少兰心生动摇。

最后,薛玉霄说道:“我是薛氏嫡女,母亲乃是当朝司空,你总听过薛泽姝的名字吧?我养的亲卫,每天精米细面……”

在精米细面这几个字出来的时候,不用韦青燕压着,周少兰扑通一声自行跪了下去。

正巧,另一旁的李清愁终于制服了二当家,正要提剑将她的头颅割下来,一抬眼,忽然见到周少兰一个头磕在地上,冲着薛玉霄叫了声“少主。”

李清愁:“……啊?”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薛玉霄表情不变,伸手摸了摸周少兰的脑袋,跟摸小狗似的:“叫你的人放下武器。”

周少兰抬起头。她浑身是伤,勉强撑着,放了一只水匪内部所用、啸声很特别的自制响箭。

顷刻间,四下负隅顽抗的水匪面露挣扎之色,大多放下武器,束手投降。

李清愁:“……”

啊???

欲饮琵琶马上催(5)

第46章

因薛玉霄劝降,攻打蛟龙盘的伤亡比想象中要少很多。

军帐之中,一众水匪被捆缚着等候发落。萧将军大喜过望,对薛玉霄这样的奇才更为渴求,她希望薛玉霄能够表明立场站在她这边,从此军府萧家势力独大,最好她的裁决不必再跟桓成凤商议,于是大方地卖了个人情。

“既然都尉用言语劝降,减少了西军伤亡,那么这些人就交给你处置吧。”萧妙有意拉拢。

桓成凤本欲开口,想说这些水匪劫掠人口、滥杀无辜,罪不可赦。

然而这十二个字还没开口,就见到薛玉霄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铁指虎,面无表情道:“周少兰,蛟龙盘的众人按照律法,都是绞刑死罪。”

周少兰被捆缚双手,她闻言额间冒汗,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贼匪从良,要立下功劳为证。”薛玉霄道,“两日后攻打憾天寨,你带着的这队人从官兵的另一个方向奇袭而入,斩杀土匪头颅者,以此为标志,可赦。”

桓成凤的话硬生生被她自己咽回了肚子里——一命换一命,这些水贼想要活下来,必然会拼命作战,能够让正规军减少非常多的牺牲,这里的人除了萧妙的“西军”之外,还有她麾下的“桓氏军”,她也不想损兵折将。

周少兰神情稍松,她手下的亲密姐妹全都剽悍如虎、凶猛如鹰,拿下山匪的人头不算难事,这相当于给了一条生路。她俯身低首,对着薛玉霄磕了个头,声音洪亮:“谢都尉!”

薛玉霄点了点头,神情不变,忽然又道:“这一桩罪,算到这儿就结束了。但你们水寨里有些人,却不可赦。”

周少兰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劫掠人口,可以戴罪立功,落草为寇,算是世事所迫。”薛玉霄看着她道,“但滥杀老弱,手上犯有百姓人头者,当斩。”

周少兰曾经是宁州边防军,对宁州百姓还算有那么一点点同乡之情。她本人虽然劫掠贩卖、做了很多恶事,但对手无寸铁的平常百姓倒没有下手——她还指望着宁州百姓给她通风报信呢,所以在二当家斩杀信报使者时,才会勃然大怒。

她虽没有做过这种事,但寨中确有一些毒瘤,大部分是后期扩张地盘、人手不足吸纳进来的,杀了也并不痛惜。

“都尉,”周少兰只为一人求情,“其他人滥杀无辜,没有江湖道义,即便您不说,我也会斩杀祭旗,从此归顺于朝。只有我家老二,请都尉网开一面!”

二当家跪在她身后。她能跟李清愁交手那么久,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闻言立即叩首,对薛玉霄道:“只要都尉放我一命,我愿效犬马之劳,将这条命供给薛都尉驱使!”

薛玉霄平淡无波地看着她,抬了下手。

旁边的韦青燕抽剑出鞘,走到二当家面前,雪光在眼前晃出刺目锋芒。她一脚踩住二当家的肩膀,抬腕扬起——

“慢!”萧平雨忍不住劝阻,“薛三,她实在英勇非凡,是难得勇猛至极的虎将,就这么杀了,岂不可惜。”

桓二也立即附和:“这两人俱是千里挑一的好手,能跟清愁娘子搏斗多时,不如特赦了吧。”

其他凤将、文掾,也纷纷帮着求情,甚至两位将军都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此前说了交给薛玉霄处理,这时不好立刻反悔。

薛玉霄却不为所动,指着二当家,问周少兰:“我杀了她,你可怨我?”

周少兰道:“我与二妹同生共死多年,都尉大人要是杀她,我愿随之死!”

薛玉霄点头,却还没有任何松动之意,道:“你们边防军出身,居然还能滥杀至此,不是我不痛惜,只是朝廷有朝廷的军法。”

说罢,韦青燕便作势要砍。在刀锋之下,二当家只觉得一股血气从脚底冲到脑海,极度的恐惧和后悔占据了所有神智。她猛地一偏身,让韦青燕的长剑末端割开了她身上的绳索,随后夺取长剑,当着薛玉霄的面,将自己一头长发从中割断,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冒着沙哑血气:“都尉大人!”

薛氏亲卫上前,怕她做出伤人之举。

薛玉霄轻轻道:“退下。”

众人犹豫地看了一眼少主,这才后退收剑。

二当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割断的长发举起来,眼睛泛着血丝:“我们当边防军时,想得也是为国守疆。然而边防军粮被贪,将士濒临饿死,又遭逢男蛮国的水贼侵袭,死得七七八八!我跟大姐都恨朝廷、恨官兵、恨你们这些军府的都尉、将军,居然对边民之死无动于衷,久不来援。”

她说到这里,半生英豪女儿,居然泛起泪花。

“我沉沦乱世、作恶多端,不修善果,被都尉斩死无悔,可我大姐人中龙凤,不该随我而去!今日我割下头发,以此代替首级,献给都尉,立下军令状——如果剿灭憾天寨时,我不能亲手杀了她们为首的大当家,不必这位军娘拔剑,我自刎于军前!”

说罢,二当家扔下长剑,上前几步,将断发交给薛玉霄,随后低头叩首。

众人心中感慨,连萧妙都略感欣羡,她知道这些匪军其实贼性难改,非常难以驯服,但她们又着实勇猛好用,怕薛玉霄真的错过两人,连军府都觉得损失。

萧将军不由道:“此乃悍将啊。”

薛玉霄看了她片刻,伸手接过断发,道:“要是哪一日,你等故态复萌,残杀老幼,犯下军令。即便战功赫赫,我必斩之。”

二当家砰地磕了个响头。

薛玉霄看着她只剩下齐耳的断发,被剑锋割得乱糟糟的,齐人断发如死,轻易不敢毁伤,这样也算有十足的诚意了。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二当家道:“关海潮。”

海潮。这名字起得倒是很威壮,加上又姓关,有阻拦浪潮、镇守湖海之意。

薛玉霄道:“你们两人将符合条件、没有残杀过百姓的水匪编成一队,告诉她们如何弃暗投明、金盆洗手,等到攻打憾天寨时,我要看到你们蛟龙盘的队旗插在山间寨头上,取山匪的首级,献给将军。”

两人异口同声,但说得不是献给将军:“必斩贼首以献少主!”

薛玉霄:“……”

不会拐弯的直肠子,我也有上司好不好?

她的表情有点绷不住,挥挥手让韦青燕把她们带下去,很敬重地朝着两位将军行了个礼。

萧妙和桓成凤倒没在意。她们两人分别掌控着数万的军队,有自己亲军盘桓驻扎的地盘,还不至于为难薛玉霄。毕竟薛玉霄手下符合官职的正式建制只有一千,哪怕算上薛氏的家兵,数额也不足以撼动京兆防卫、以及两人在军府的地位。

在接下来攻打憾天寨山匪的讨论中,薛玉霄显得异常低调,全程都没有说什么话,将自己的存在感将至最低。

议事结束,她走出军帐,这才有空跟李清愁说几句话,没想到对方开口的第一句是:“李芙蓉受伤了。”

薛玉霄愣了愣:“什么?”

怪不得刚刚没见到她。

“流矢伤了左臂。”李清愁道,“外伤需要处理。打憾天寨的时候估计用不上她了。”

薛玉霄道:“她这么勇猛迅捷,撕出一条血路,功劳不小。既受了伤,战功就更高一层,是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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