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终于记起我是谁了

说做就做,完颜煦当即下令,沿途追查沐王府颐罗郡主的下落,遇到可疑之人反抗,格杀勿论。

下完这道敕令,他的眸子暗了暗。

心中是说不出的怅然。

……

殊不知,但凡是从北狄飞出去的信鸽,都在嘉宝儿的干涉下,迟到了那么几天。

也就是这几天的工夫,带着颐罗郡主的这帮人已经通过了北狄与大齐关隘,成功将颐罗送入大齐军营。

从头到尾颐罗都是迷糊的。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醒来之后看见自己在阴暗的牢房里,吓得她大喊大叫,然后,嘉宝儿便过来了。

看见嘉宝儿的一刹那,颐罗没有认出来。

她双手紧紧地抓在牢房木栏上,用惊恐而怨毒的眼光看着嘉宝儿,“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里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嘉宝儿笑了,道:“知道啊,你不就是北狄沐王府的颐罗郡主,是北狄皇上完颜煦未来的皇后吗?我说的对吗?”

颐罗一听怔了怔,“既然知道你还敢抓.....”

她停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废话。

对方清楚知道她的身份,人已经被抓到牢里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你是谁?我得罪你了吗?”她的脑中迅速转动着,使劲回想与眼前这个人有关的记忆。

容貌绝美,气质高贵。

想了半天,她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有的话她肯定印象深刻。

想不起来,一点都想不起来。

嘉宝儿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见她在思考也不打断她,等她再次疑惑地看过来时,嘉宝儿问:“想起来了吗?”

颐罗老实摇头。

嘉宝儿笑着叹一口气,道:“当年你爹把我掳到北狄,我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过了好长时间,你还动不动带着人找我的麻烦,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一听到她爹掳人这几个字,颐罗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爹当年只掳过一个姑娘,就是圆滚滚肉乎乎的大齐公主嘉宝儿。

眼前这个人……她竟然是嘉宝儿?

怎么可能?

不。

她不是。

嘉宝儿是个肥胖子,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明眸皓齿身段窈窕的姑娘,哪怕……哪怕她身上的气质再与众不同,她也绝不会是嘉宝儿。

绝对不是。

她不相信。

她不接受这个结果。

震惊和不甘冲击着她的内心,颐罗崩溃得几乎抓狂。

“你爹已经为当年抓我的事情付出了代价,没想到你还这么不长记性。偏偏要挑战我的底线,敢对我嫂嫂动手。这还不算,你还让人来杀我边境百姓,呵呵,你是不想好好活着了吗?”

嘉宝儿睨着她,冷淡的眼神和语气,天然的威压,让颐罗周身紧绷,有种被藐视的感觉。

“你恨的人是我,有什么气直接找我发就可以,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杀这个杀那个呢?”嘉宝儿冷冷的道:“你难道不知道你杀这么多人的怨气都会回到你的身上?还是你什么都不怕,只求这一世的痛快?可是,你动的是我的人,我会给你痛快吗?”

说到这里,当着颐罗的面,嘉宝儿从袖袋里摸出一包药粉,递给一旁的狱卒道:“给她喂下去,免得她大吵大叫。”

颐罗大惊,忙晃动着栅栏大声喊道:“你敢?嘉宝儿,你敢对我这样,小心我表哥饶不了你。”

嘉宝儿回头睨她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道:“终于记起我是谁了?你可真是难得。”

然后叮嘱身旁的狱卒,“关好她,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公主请放心。”狱卒忙躬身答应。

在众人的恭送下,嘉宝儿离开了牢房。

牢房里阴暗潮湿,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暖春天气,里面却冷得让人从骨子里打寒战。

颐罗恐惧地环顾四周,地上铺着稻草,连被褥都没有,角落里有一只恭桶,恭桶旁边好像有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在爬来爬去。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手脚发软,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摇晃着栅栏,对着外面连连呼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我认输,我错了,我再也不那么做了,快让我出去……”

从外面过来两个狱卒,手里端着一碗水。

打开牢门走进来,一人将手一伸,卡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到墙上,控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乱动。

另一个则用右手指摁住她的脸颊一捏,她嘴巴张开,那人抬起左手,手上是嘉宝儿临走时留下的药粉。

颐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使劲挣扎起来。

那人手上一用力,疼得颐罗眼泪都流下来了。

嘴巴张得老大,药粉被倾倒进她的嘴巴里,呛得她一阵阵干呕。

然后,那人扔掉纸包,拿起放在地上的碗就往颐罗嘴里灌。

水带着药粉冲下去,两名狱卒这才放开手,连看都不看一眼使劲往外咳的颐罗,拿着碗便出了牢房。

只一会的工夫,颐罗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烧一样,她捂住自己的脑袋一个劲地往墙上撞。

喉咙连带着耳朵,还有整个脑袋,全都火烧火燎的疼。

“啊……啊......”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再过一会,就连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彻骨的恐惧席卷她的全身,到了这个时候,她才真正开始感觉到了恐慌。

原来嘉宝儿真的能一根手指便捏死自己,原来娘亲叮嘱自己不要生事是对的。娘亲是对的,她好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好后悔。

……

颐罗就这样失踪了。

许多天过去,北狄声势浩大地堵截所有可疑车辆和人员,都没发现颐罗的行踪。

完颜煦的心情越来越低落。

他已经得知派出去的信鸽全部迟到的事情,想想也知道又是嘉宝儿的杰作。

他沉默片刻,对罗毅道:“今天夜里你和徐山两个人值夜,我在寝殿里,未经召唤任何人不得入内。”

“是,属下明白。”

完颜煦摆摆手,揉了揉眉心。

他只用三天便学会了换脸术,已经到京城逛过好几次,熟悉的臣子迎面而来都认不出是他。

就连罗毅和徐山也曾经将他认错,可见这换脸术他算是学到精髓了。

是夜,天刚黑下来。

完颜煦换上衣服,来到榻上盘腿而坐,静静地吐纳掐诀。

倏的一下,榻上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大齐的皇宫里出现一个人影,看上去是双亲王的模样,却在东张西望,最后将目光定在远处。

这人正是完颜煦。

六年之后,他又一次踏入了大齐皇宫。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嘉宝儿的凤阳宫。

六年前他被邀请参加宫宴的时候,嘉宝儿还未有自己的宫殿,但是她曾经远远的给他指过凤阳宫的位置。

她还说等搬进来之后,就邀请曦哥哥到自己的宫殿来玩,只要拿着她送他的那枚玉佩,他可以在宫里畅行无阻。

完颜煦一边走,耳边一边回响着嘉宝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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