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激战再起

“快看!是寨主!”

“寨主他老人家回来了!”

“寨主!寨主恁老终于回来了!俺是石头啊!”

原本安静有序的队伍出现波动,好些什长和头目带头跑到邹润身边,急不可耐地诉说着思念和感激,这引得许多新近上山的喽啰满心好奇,也都围拢过来。

对此邹润哭笑不得,他既开心队伍中的骨干对他一如既往的拥戴和尊敬,又有些不忿这帮人一看见到他就忘了队伍的纪律,把原本还算有点样子的队伍搞得乱糟糟的。

但是看着一张张热切的面容,和一幅幅好奇又带着畏惧的陌生面孔,邹润还是把有些话吞进了肚子,他敞开双臂,一会拉拉这个,一会拍拍那个,叫得上名字的通通喊了一遍名字,叫不上名字的也都拍拍肩膀,摸摸头,和一干喽啰相处得十分热切。

这倒叫新上山的孙新等人大开眼界,顾大嫂喃喃道:“不曾想寨主如此得人心,孩儿们竟如此拥戴与他。”

解珍解宝看着这一幕眼中同样也爆发出一股热切,乐和则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杨林含笑说道:“寨主虽然年轻,但是行事公平正义,为人仗义疏财,体贴士卒,从不短缺日常吃食。但凡下山作战,人人有赏,立功者提拔为什长头目,按功劳大小赏赐钱粮,对因战致病致残的,由山寨出钱治疗,是故满山之人,无一人不爱他,无一人不敬他。”

队伍热闹了好一阵子,邹润才从人群中解脱出来,杨林这才上前去整顿秩序,他抽出马鞭,连打带骂,命喽啰们抓紧时间排列队伍,准备出发。

邹润抬头,见天色不早,再耽搁只怕又得打一场夜战。二月初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并且日短夜长,到了晚上气温会骤降。手底下这帮喽啰虽然人人都有衣服穿,可刚刚走了一圈,邹润看到,并非人人都有绵衣或皮袄,不少普通喽啰还穿着纸衣御寒。

所谓的绵衣,其实是用葛布或者麻布做面料,在里面填入丝绵、芦絮或者棉絮缝制而成,当然,这里的棉絮,并不是棉花,而是中国一直都种植的木棉树的花朵,其形状跟棉花有些相似,也可用作保暖或者编织。

真正意义上的棉花,在宋朝末期才开始在中国大地缓缓种植开来,直到元代黄道婆学会运用制棉工具和编织棉花的方法,这才渐渐有了现代人认知中的棉衣,在此之前书籍上只有带丝旁的"绵"字,而没有带木旁的"棉"字。

至于纸衣,则源自于古代南北朝时期,唐宋时期彻底流行开来,也称作“纸裘”。一般采用较厚而坚的楮皮纸缝制而成,质地坚韧,不但耐穿,还可以抵挡风寒,透气性也相对较好,加上造价便宜,是贫民出门首选。

山寨喽啰还有身穿纸衣下山作战的,可见山寨的财源并非十分充足,邹润暗暗焦急,钱啊钱,他必须要立即将手中私盐铺开,扩大收入,与此同时,还得再拓展一下其他财源,不能一条腿走路。

心里打定主意,邹润喝令,队伍集结进军,目标为毛太公的乡下庄园。

或许杨林知道邹润心存考较,所以接下来的行军过程全都按照之前邹润定下的规矩进行。

骑军先出,前方洒出三队斥候,两人一队,五里一报,轮番进行,后边也洒出了三队斥候,只不过就是一人一队了。

步军集结完毕,由于只有一百人,并未组成复杂队形,只是排成了简单地一字长蛇阵,按照道路宽窄,定为两人一排,五十人一列。

身为寨主,邹润并非像现代电视剧中拍摄的那样,骑着高头大马,大摇大摆的走在队伍前头,那是斥候和身为先锋的杨林该干的,他自己则老老实实地带着孙新等五人骑马走在队伍的最中间。

一般何种主将所在的位置在军中有专门的术语,谓之曰“中军”。

沿途邹润一声不吭,静静看着杨林施为,杨林也不负重望,哨探、行军、殿后,都做得有条不紊,邹润暗暗点头。

枯燥的行军持续了一个多时辰,中间稍稍歇息了一次,丑时末刻,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由于是大白天,这么一大队人是无法隐藏行踪的,还未靠近村庄,村外田地里耕种的百姓,和山间樵采的樵夫就先后发现了这伙强人,他们纷纷掉头就往村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

“贼人来了!”

“强人下山了!”

邹润没有下令阻拦,因为现在这个时候在地里和山里劳作的人太多,拦是拦不过来的,只能随他去了,他现在高坐马上,聚精会神地查看战场形势。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凸立于村前,高墙耸立,门户紧闭的毛家庄园。

毛太公虽然为人吝啬,但他对自身安全十分重视,他的庄园只有前后两个门,周遭都是用砖石实打实地砌起的高墙,根据解珍解宝描述,这厮家中除了小厮仆役,还蓄养着一二十个舞刀弄枪的庄客。

加之他所在的这个村又是大村,里面差不多有一千人左右的丁口,保不齐这厮大把银钱撒下去,就能号召起数百青壮,邹润意识到,此战只可速决,不可拖延。

大战在即,统兵作战之权随即从杨林手中自动切换到邹润这里。

邹润招来两名大嗓门的喽啰,在他们耳边如此这般一番吩咐,两名喽啰会意,随即各提一面团牌,走出阵出,慢慢靠近前方庄园,在盾牌的遮掩下,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村子里的人听着,我等是登云山下来的好汉,此番专为蒙受冤屈的解珍解宝报仇而来!只为诛杀首恶毛太公,不干诸位父老乡亲的事!请各位乡亲各自谨守门户,切莫自误!”

“若有为虎作伥,试图协助毛太公持械顽抗者,我登云山必杀之!”

俩大嗓门连喊数遍,庄园内的毛太公急得直跳脚,他本来是打算号召村民到他这来协守的,贼人这么一喊,谁还敢来帮他。

毛太公尚在这无能狂怒,他儿子毛仲义却不像他爹那样事前精明,事后糊涂,直接站出来吩咐道:

“休听贼人咋呼!我这庄子恁地坚固,如何能够轻易打破?我已派出人去本州传信,只需守上一时半刻,我姐夫自会带兵马前来救应,届时我等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定能大破贼军!”

“你等只需上庄墙好生守护,我自每人赏钱五贯!杀喽啰一人,赏钱一贯!杀头目一人,赏钱五贯!若有能杀得贼人头领者,赏钱五十贯!”

听到会有救兵救应,而且还有钱拿,这帮庄客积极性也上来了,他们本就是毛家卖私盐、跑海路所豢养的打手,不少人都正儿八经见过血,所以东家许诺有赏钱激励,这伙人倒不似普通百姓那样听到贼人就吓得腿肚子打转。

内里一个庄客头子,将手中长刀一举,大声叫道:“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小主人说了,只要敢卖命,就能有钱赚,走!跟着我上墙,好好会会这帮甚么登云山来的贼人。”

“走!听朱大哥的!上墙去!”

“对!咱们一起去,守住庄园,杀上几个贼人换赏钱买酒喝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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