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百翎怎么了？
回到空间里的胡沫也在问器灵同样的问题。
器灵想了想，如实说道：
“她心里的正要压不住恶了，可能你们在欢城的时候，她身上承载的妖力和煞气太多了，给了她的灵魂某种信号：她变强了，可以释放更多的恶给她。
可她现在可能承载不了，一时之间发了疯。”
那份恶来自于邪神本身的恶，过往的阴暗，各种阴邪之气的侵蚀，以及被她眼睛观看过的所有人的阴私，所有的罪恶和所有的负面情绪，让她对世间失望，对世人失望，促使她挥刀挥向世人。
器灵知道的夜百翎当然也知道，只是她的刀从来都挥向更恶者。
两种情绪在她的心理打架，她本就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这个时候任何一种负面情绪都能打破这种平衡。
夜百翎不害怕顾锦行知道她换了一个芯子。
她害怕和夜凝挑破这层窗户纸后，夜凝不会再待她好，可她偏要将纸烧穿，哪怕再恐惧。
一个真心被作践过的人，总是想方设法的去试探真心。
她乞求的是一份曾经失去过的亲情。
可以没有血缘，但要纯粹。
就如同她没有进入过修仙界之前，那个村子里的人曾赠与她的一样。
不会吝啬家里多一双筷子，天冷的时候也会顺便给她做一件冬衣。
可惜那样善良朴实的村庄，在她被扔进死寂之地之后，被她曾经的师门屠戮的一干二净。
长生宗宗主的嫡亲儿子说，能教养出魔族奸细的人，也肯定和魔族脱不了干系。
于是，一群修行者的剑穿透了凡人的胸膛，因为她们曾善良地帮助了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长生宗的人真坏啊，陷害了她，废了她还不够，还要将她心里最后一丝温暖粉碎。
她从死寂之地爬出来以后，跪在村庄的废墟里，磕了三天三夜的头，超度了所有亡灵，然后便杀上了长生宗，血洗了整个宗门！
她要断了他们的长生！撕碎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永生永世都不入轮回。
可是再多的尸体也换不回善良的人们，那个时候的她即便拼其所有，也只不过是报仇雪恨。
她的亲人没有了。
被她的存在害死！
后来她横压了那片大陆的所有强者，世人皆恐她惧她畏她，却无人予她一份真心。
唯二她曾经以为会予她真心的人，简诗初眼里看不到是非，她那道侣眼里只有神位，一个算计她，一个要杀她。
她以为成神了会好一点，可是神界里，她是唯一的邪修，与其他神道不同不相为谋。
再加上她没飞升的时候，就把神界的最强战力，天道手底下的战神们全都打趴下了。
她被称为天道之下第一人，亦为神界众人所惧。
所有人都知道她得罪了天道，更是不愿和她沾上一点关系。
夜百翎一点都不喜欢在神界的那些年，除了和简诗初对骂，除了和九大战神对打，八个战神被她揍哭之外，她的身边就没有了一点声音。
只有器灵会和她说说话，撸撸串，邪府空间他们相互取暖，是彼此最忠诚的伙伴。
可她依旧是孤独的。
无尽的生命里，她度过的每一刻，都不如她穿书这些时日来的自在。
可她的自在是建立在占有别人人生的基础上，她便不自在了。
温馨的夜家不属于她，夜庆国是别人的爸爸，白玥是别人的妈妈，夜千羽是别人的哥哥，就连她的身体都属于国民公主。
她讨厌一切不纯粹的爱。
只有夜凝是特别的，她从一开始便不属于国民公主。
那枚胸针，那枚她妈妈留给她的胸针，被她送给了她，她是不是就可以认为她在这世间可以再拥有一个亲人。
哪怕这份给予也是建立在她对国民公主的愧疚之上，她也可以欺骗自己，书里的夜凝一直留着那枚胸针，是在留着送给自己！
夜凝符合她对亲人所有的定义，一个最完美的人设。
她会包养她，会待她好，会不恐惧她的能力，会纵着她陪她一起疯，会心疼她，会担心她，会管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爱世人，她也是世人中的一个，永远不用担心被抛弃。
“你到底怎么了？”
夜凝眼里的担忧都要溢出来了。
夜百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目光卑微地看着她，
“小宝贝，你一定要记住你说过的话。
你在乎我，我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公主，你会永远真诚地待我好，这跟别人没有关系，是因为那个人是我。”
她的道从来都很清晰，忠义者得偿所愿，背叛者下地狱。
无论夜凝愿不愿意，她都是她选择重新证道的人，她们之间注定只能有两种结果，要么她成全她，让她得偿所愿，要么她杀了她，碾碎她的灵魂。
结果的天平，倾斜只在忠义与背叛。
心里的恶意继续往外溢，终于在听到那一声“好”之后，被夜百翎彻底压了下去。
她的理智彻底回来了。
从空间里掏了好多丹药喂给夜凝，直到那青紫的痕迹下去后，她才舒心倒在她怀里，
夜百翎小声说：
“我曾是一个邪修，后来成了神，因为得罪了天道，被扔进了这本书里。”
说完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就是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
她对她真诚地坦白。
比起夜百翎的身份，夜凝更在乎她的状态，
“确实入股不亏，但你……”
夜百翎捧着夜凝的脸，如往常一样亲了一口，
“放心，我是神，拥有不死不灭的灵魂，刚刚的事只是意外，我跟你保证没有下次。
小宝贝，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夜凝第一次回亲了那张甜美的脸，小声道：
“小坏蛋，我不怪你。”
她不想说，她便不问，等到她想说了，会和她说的。
邪府空间的器灵看着她俩亲来亲去的，有些脑壳疼，这样太慢了。
它想着要不要劝劝小主人和夜凝来一场负距离的深入交流呢。
毕竟现在提升实力是最重要的，实力上去了，它便不担心她会压制不住内心的恶。
可是两个女孩子，酱酱酿酿真的可以吗？
好像上次这么提议的还是夜凝的那个手下，被小主人揍得好惨。
器灵纠结犹豫中，最后还是决定不劝了。
主人自有主人福！一魂一魄都活了这么多年，区区神智不清神马的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