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艰难地爬起来，看向夜景湛，“王爷就这般想让妾身死吗？”
夜景湛冷笑，“你不是自己服下的毒药么？难道在那之前，你没有想过后果？”
徐绶已经将事情与他说了。
毒药是虞氏自己吞下去的。
算是她自作自受。
“我只是、只是想让王爷关心我，没、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虞氏被困在这里已久，感觉自己的人生了无生趣。
尤其是在听说兰露被休弃之后，她担心自己也会遭遇那样的命运。
整日里提心吊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方嬷嬷给她出了个主意。
让她服下毒药，假意自尽，以求得王爷垂怜。
她当真那样做了。
可这结果与她想的却不一样。
方嬷嬷给她的，是致命的毒药，而且无药可解！
虞氏后悔不迭，她没有想到身边人竟会害她。
她抓着夜景湛的衣角，威胁道：“我不能死，王爷，我若是死了，虞家、虞家定然要找王爷算账的！”
“你以为他们还在乎你？若是在乎，为何这么久都没人来看你？”夜景湛说的当然是气话。
虞家当然在乎她。
活着的时候不在乎，死了也是要在乎的。
可如今无人能救她，夜景湛只能思考要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雨。
虞氏崩溃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夜景湛，都是你害我！若不是因为你，我的人生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洛璎走到渡湘院的时候，虞氏正在破口大骂。
她越骂越难听，半点也不像是个快要死了的人。
洛璎在外头听了许久，一直到她吐出一口血来，没有再继续骂下去，方才走进去。
“你来做什么？”虞氏看到她，眼底满是恨意。
“是在怪我当初多管闲事？”洛璎笑着问道。
“你这个贱、贱人！”虞氏被她气得不轻，上前就想要打人。
洛璎抓住了她的手腕。
顺便为她诊了脉。
“难怪你还这么有精神，原来是还不到彻底毒发的时候。原本我是想要救你的，可你既然骂得如此难听，也就没有救你的必要了。”
洛璎当然不是来这里救她的。
只是想来看个热闹罢了。
看热闹还被骂，她心中当然不爽。
所以才会故意这样说。
“京城里那么多名医都救不了我，就凭你？只怕你是想让我死得更快吧？”虞氏语气轻蔑。
要是换了别的人，不管能不能行，都得先抓住了这救命稻草再说吧？
哪里像她，死到临头了还这般。
那可真是该死。
洛璎走过去，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错，就凭我。凭我师父是神医孙平谷。”
“你倒是会胡说，你的师父怎么会是……”虞氏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了下来。
她瞪大了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是……”
洛璎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虞氏忽然抓住她的手，“救我！救我！”
洛璎一把将她甩开，“我若只是洛璎，自然会救你。可惜，我还是曾经饱受你欺辱的落儿。”
“竟然是你！”虞氏总算明白夜景湛为什么会将那么多心思放在她那个药女身上。
原来是她！
虞氏目眦欲裂，她枯槁的手抬起来，似是想要掐住眼前的人。
洛璎不但没有躲开，反而靠得更近了些。
她知道虞氏不敢真的那么做。
“没错，是我。如今你可后悔当初那般欺辱我？”
虞氏不甘心道：“王府之中，欺辱你的不只是我，为何你只害我一个？”
洛璎笑了，“我可没有害过你。明明是你自己心思狠毒，所以才会将自己作到这一步。你若是不想害琮儿，又怎么会被安焘下毒？”
“下毒的人是他？难怪那日他会特意到这里来，还说那是王爷给我的汤药。”虞氏这下才明白，她真的是被自己害死的。
她的手颓然地放了下去。
洛璎起身，转身就要走。
走到半路，又回过身来，“对了，我还没问呢，你为何会服毒？你可没有傻到这个程度。”
“是方嬷嬷，她说这样王爷就会来看我了。”
虞氏泪如雨下，只恨自己太轻易相信身边人。
夜景湛已经让人去找过，王府之中没有方嬷嬷的身影。
她早就逃了。
“这一点她倒是没有说错。王爷这不是来了吗？”洛璎勾唇。
虞氏一脸凄然。
忽然，她跟想起了什么一样，抬眼看向洛璎，“你为什么还会在他身边？他才是将你折磨得最狠的那个。对比之下，我与洛芷蕴，根本算不得什么。你最恨的人不该是他？”
洛璎眸光微动，“你没说错，我最恨的人的确是他。但这也不妨碍我想看到你痛苦。”
“该不会你心里还有他吧？洛璎，你可真是贱得慌，他那样伤你、害你，你居然还喜欢他！你可还记得那日我故意让你膝盖受了伤，他不但罚你下跪，还让你自己打耳光，打了多少下来着？我不记得了，但你那张脸着实是不能看了。”
虞氏鄙夷地看着她，好像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痛苦一般。
“还有那一次，你差点被府里的几个小厮折辱，他全程都在，却只是看着，并没有出手。若非是你自己逃脱，会有什么结果。你应该知道吧？”
洛璎一怔。
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这事。
看来，是洛芷蕴撺掇她做的？
虞氏见她脸色难看，还想继续揭她的伤疤。
却听夜景湛厉声道：“闭嘴！”
“王爷，你该不会后悔你当初的所作所为了吧？将人伤得彻彻底底，还想留在身边。你就不怕她半夜醒来杀了你吗？”
虞氏是要死了，却也不能让夜景湛好受。
夜景湛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虞氏哪里会闭嘴？
她狞笑着继续说道：“洛璎，你留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杀他对不对？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说完，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捂着心口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救……救我！”虞氏伸出手，想要抓住洛璎。
她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那只手。
“若是方才，我还能救你。但你已彻底毒发，神仙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