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算什么？
他对他说过的话，又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
他那么想上大学，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不就是间接的说明，他想要离开他吗？
可是，他真的想不起来，他这些年跟哪个女生有过亲密的行为。
没有，根本就没有。
他终于收拾好了情绪，抬起头来，说道：“警官，你们会不会弄错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根本，就没有见过他和哪位女性有过亲密的接触......”
时冉和凌茜皱起了眉头，杨荣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说许成是为了隐瞒什么，为了保护凶手，才什么都不说的，那么杨荣又有什么理由保护凶手呢？
他看起来，似乎说的是实话。
时冉望进杨荣的眼睛里，才发现他的眼中，虽然没有了方才恍惚一见的泪光，却有些发红。
为什么他会对死者有孩子这件事，反应这么大呢？
时冉和凌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这个案子，真是疑点重重。
每个人，都在极力的掩盖着什么秘密。
“那你们平时，去过，那种地方吗？”时冉隐晦的问道。
“哪种地方？”杨荣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性交易的地方。”时冉明确的说道。
“......没有去过。”杨荣回答得很干脆，说完后又补充道：“那是违法的事情，我们几个绝对没有去过。”
一边说，他还一边摆了摆手，极力的撇清关系，生怕说错了什么会把他抓进去。
“没有就好。”时冉说道，“那我们也不多留了，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时冉说着便起身，并用手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上次给你的名片还在吧？”
“在的，两位警官慢走，我就不送了。”杨荣也起身，目送着他们离开他家，然后关上了生锈的防盗门。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他才颓然的坐在沙发上。
虽然从来没有看到钱俊耀和哪个女生走得近过，但是方才那位警官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钱俊耀前脚刚死，第二天案发后，那个孩子就不见了，就算不是孩子母亲杀的，她肯定也是知道些什么，才怕引火烧身，将孩子偷走了。
他想到了他第一次和钱俊耀发生关系的那天，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他们本来坐在沙发上玩儿电玩的，他将窗户拉得严严实实的，说电视反光，看不清楚。
玩儿着玩儿着，他就强迫着他发生了关系......
他可以强迫他，难道就不会强迫别人吗？
如果，那是一个女生，那么......
有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个孩子今年好像是三岁多一些，接近四岁的样子，他也记不清了，钱俊耀不怎么跟他提那个孩子，他们也从来没有问过。
也就是说，大约四五年前，应该是他们上初一或者初二的时候的事情。
那个人，会是谁呢？
是她杀死了钱俊耀吗？为了复仇？
还是.....一时失手？
他想起了钱俊耀死的那天，他被他折腾完后急着去上班，钱俊耀信心十足的和他说的那句——马上就会有钱了。
所以，难道他是威胁孩子的母亲要钱，才被孩子的母亲杀死的吗？
他为了离开这个地方，真是不择手段啊。
可是为什么，高考之后两个月他不联系孩子母亲，要等到大学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才联系她呢？
杨荣坐在沙发上，思前想后的想了很久。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他之前并不知道孩子的母亲身在何处，而最近，才再次见到孩子母亲的踪影，所以他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也就是说，孩子的母亲，也在这座城市？
而且，离他们并不近，平常根本不会遇到。
“假的......都是假的！”
杨荣泪如泉涌，将茶几上的东西全都推到了地上，劣质的烟灰缸摔了个粉碎，他将一块锋利的碎片握在手中，收紧，再收紧。
直到手中一滴一滴的鲜血落下，也没没有松手。
“爱情......”
他绝望的望向窗外，雨还是一滴一滴的下着，细雨绵绵，像是一根根的针刺着皮肤，偏不给人痛快。
“都是谎言......”
他将握着锋利玻璃碎片的手握的更紧，像是在惩罚自己一样。
如果真的爱他，怎么可能会强迫他发生关系呢？
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一个可以不顾他感受的人，却说爱他，这样拙劣的谎言，也只有如他一般蠢笨的人才会相信吧？
蠢，是自己太蠢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多么希望此刻能够降下一场暴雨来应和他此刻的心情。
可是雨只是淅淅沥沥的浅浅的下着，不痛不痒的下着，它不知道有人在撕心裂肺的痛，它只是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静静的下着。
细密的雨，无声的覆盖着这座城市。
也许，他不该奢求太多。
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就算的朋友，也应该保持合适的距离。
距离太近，只会刺伤彼此。
他们只是一个个的普通人，不是圣人，不是伯牙和钟子期，他们不需要高山流水，没有那样的品德和能力。
普通人，只有自私一点，才能够活得更好。
而什么小说里才有的爱情，他更是不应该奢求，人性是复杂的，人类的欲望更是难以克制，要怎样的品德，才能配的上爱情两个字？
这滚滚红尘之中，多少人嘴上说着爱情，最后的最后，回过头来，却发现不过是一场可笑又浅薄的谎言。
楼下。
时冉和凌茜下楼后，就在楼下的牛肉面馆吃了午饭。
中午的时间，店里人很多，她们等了一会儿才有两个空位。
吃完饭才回到车上。
“休息一会儿吧，晚点再去找唐涵亮。”时冉提议道。
“嗯。”凌茜伸了个懒腰，开始闭目养神。
手机响了一下，时冉打开，是局里发来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