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婉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明明早就清楚，她跟他之间不过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而能得到他的帮助，她该感激，而不是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出去等林总。”
“慢走不送。”
张婉婉承受着大堂经理不善的目光，灰溜溜地走去外面的台阶上等人。
她好想逃走，可张婉婉明白，自己不是辛德瑞拉，不会有王子拿着水晶鞋满城来寻找她。
现实是，她为了给女儿挣学区房的首付，为了不让岳琪琛搅黄她跟林超凡之间的合作，她只能留下来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张婉婉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眼看要到了女儿要放学的时间。
她抬头看向从凯蒙酒店顶楼垂下的巨型条幅，上面女儿笑得那样欢快，让她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的然然果然好看极了。
张婉婉决定再进去碰碰运气，可她刚进来又被大堂经理拦住了。
“我说这位女士您还真是执着，我们林总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见你一个普通人，若是继续纠缠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婉婉见大堂经理拿起对讲机要准备叫保安，她立刻急中生智道：“我是岳然然的母亲，约了你们林总谈孩子代言的事情，你看我有证据……”
张婉婉急忙将手机中女儿的照片视频展示给他看，果然大堂经理的神色缓和了不少，可依旧不敢放她上去。
“您可以给林总打电话，或者让秘书约一下时间，这么匆匆忙忙赶来也没用啊。”
他有几个胆子，未来老板娘还在上面，就敢放陌生女人上去，怕不是刚来就想卷铺盖走人。
张婉婉也意识到了这点，她不再为难那经理，选择最后再打一次电话。
电话里依旧是漫长的“嘟嘟”声，就在张婉婉要放弃的最后一秒电话被接起。
“老林，我……”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一个清甜的女子声音传来，让张婉婉瞬间哑声，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直到对面发出不悦的催促。
她才回神解释：“我找林总有事。”
“女士可能要让你失望，超凡他在开会。”
“那我回头再联系林总……”
张婉婉都不知她是如何离开酒店回到家里的，直到女儿吵着饿，她脑中那些对话才慢慢淡去。
“等等，你找超凡什么事情？”
“我是岳然然的母亲，想跟林总谈一下代言合作的事情。”
“然然，就是外面挂着的那个小女孩？这事你先等等吧，如果有消息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的，不要以为有超凡的电话，就总给他打，做人要有边界感，懂么？”
“那可是未来老板娘啊，你不怕合作被取消么？”
……
回神的张婉婉回想着最后大堂经理不屑的提醒，她摸了摸女儿的头，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承认的确是太过心急了，若是耽误了女儿这次代言，那幸灾乐祸的只有岳琪琛那个渣男。
可张婉婉万万没想到，只过了一日，她就收到了岳琪琛的电话。
“张婉婉，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也算那小子有点眼力见儿，关于这个结果我很满意。”
张婉婉听着岳琪琛自以为是的口气，忍住想要冲过手机掐死他的冲动询问。
“你什么意思？”
“真是的，我还能有什么意思，还不是凯蒙撤了然然的海报。”
“什么？你说然然的海报被撤下来了？”
“呦，你不知道啊，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张婉婉，我就说那富二代喜欢猎奇，早晚玩腻……”
张婉婉挂断了电话，懒得听岳琪琛的污言秽语。
不过，她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她昨日的莽撞，女儿丢了这次代言的机会。
起初，林超凡提出合作建议的时候，张婉婉还觉得是他在变相帮自己。
眼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才明白，因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让女儿错过了什么。
凯蒙的一顿宴席就要几十万，女儿的代言费也不会比这个低。
加上张婉婉手中现有的资金，即便是贷款她也能挑一个好位置的学区房，还款压力也不会太大。
张婉婉郁闷了几日，终究接受了眼前的事实，她比以前更加努力，努力减肥、努力做视频。
她咬牙报了游泳私教课，一节课下来已经累到肌无力。
张婉婉洗去从泳池沾染的消毒水味，准备离开健身房时，却在门口偶遇了林超凡。
她没想到她们还能有交集，不想因为见面而难堪，她决定偷偷从小门离开，却被眼尖的林超凡发现。
“张婉婉……”
“老……林总。”
“我有那么老呢？”
林超凡迈着他一米八的长腿，两步就来到张婉婉面前，语气苛责又愤怒：“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还撤了然然的代言？”
“什么？”
张婉婉只觉得眼前的林超凡好像来自平行宇宙，根本追不上他的思路。
“我没有，是你……”
“我什么我，我若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躲着我？”
林超凡示意张婉婉看手机，侧头发现她的屏幕上有几十个自己的未接电话。
看见她透明袋子里的游泳装备，他的面色才有所缓和。
“跟我走。”
张婉婉被林超凡直接带到了凯蒙总裁办公室，望着桌上他推过来的三份代言合同，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日你女朋友明明已经生气了，而第二日然然的海报就被撤下来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所以……”
“所以，你就不接我电话，还躲着我？”
张婉婉承认，她的确是刻意没联系林超凡，就连他这几日催促她报告体重都被她直接无视。
她觉得林超凡的女朋友说得没错，做人要有边界感，她就是被人抢走了老公，极其厌恶那种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林总……”
“别叫我林总，我问你，岳然然的代言你还签不签？”
“若是不影响你的感情，可以签。”
“张婉婉，不能总是为别人考虑，该为自己争取的利益就不能退缩，不然岳然然一个四岁的孩子还能指望谁？”
林超凡最近特别的忙，他今日才发现岳然然的签约合同迟迟没提交到他这里，追问之下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看懂了张婉婉的纠结，可从小的经历让他对于不懂争取的张婉婉有些气恼。
那时候他妈妈带着她离开林家，最初的生活也是很艰难，可他妈妈就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愣是让他过上了比肩林家的优渥生活。
林超凡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发现张婉婉总是能轻易勾起他的情绪，让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他时不时处于发癫的状态。
他望着满心满眼都在做思想斗争的张婉婉，还是忍不住心软。
林超凡一屁股坐在厚重的实木老板椅中，擎着头解释：“放心，白慕雪只是我从小的玩伴，她才不是我女朋友，那丫头从小被骄纵惯了，是有些任性。”
林超凡也是后来才知道，白暮雪接了张婉婉打给他的电话，他在监控中发现了张婉婉被大堂经理为难的事实。
不过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大堂经理已经换人了。
他丢给张婉婉一张凯蒙消费金卡，淡淡解释：“签了合同金卡就是你的了，里面不多，有二十万的额度，就当我给孩子的营养费。”
听完林超凡的解释，张婉婉堵在心底的石头骤然消失，只觉得浑身都舒畅了不少。
她拿起金卡想问问能不能折现，但读完合同后，发现也没这个必要了。
因为，林超凡开出的价格，让她没办法再提任何要求。
“一百万，会不会有些多？”
“放心，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合同写得明确，岳然然可是要配合宣传的，那孩子值这个价。”
张婉婉突然想起那日林超凡让她以孩子为短视频主角的建议，现在想来也许他真的是看中了然然的商业价值。
她没有多想，果断签了合约，至于配合宣传条款，她看得仔细，绝对是合理合法。
张婉婉收起合同和金卡，突然想起什么，拦住准备离去的林超凡不放心解释。
“那日我之所以急着来找你，是因为岳琪琛看见了然然的海报，他吵着要告你侵权。”
“你……前夫？”
林超凡停住去会议室的脚步，他立刻将前因后果串联了起来。
“放心，我会做突发事件预案的，还有岳然然的抚养权是你的，自信些。”
林超凡拍了拍张婉婉的肩，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可他走出办公室心里也没了底气，决定还是要咨询一下王亦初才放心。
“老林，你这个大忙人还想着给我打电话？”
“我如果请岳然然代言，她那个渣爹能分走代言费么？”
“你……是真下血本啊？话说回来，我这形象也不错，林总您看……”
“滚……回答我。”
“切，没劲，监护人只可以管理未成年子女的财产，处分财产的行为只能有利于未成年人。”
“懂了，改天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