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石没想到小然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轻声安抚。
“太爷爷喜欢然然可不是因为你妈妈，只要然然不嫌弃太爷爷，我就永远对然然好。”
“那我们拉钩。”
岳然然十分认真地伸出自己的小胖手，还没来得及勾上王守石的手，就被妈妈一把按住了。
“这孩子一天天的小脑袋瓜里都想的是什么？”
张婉婉此刻尴尬得恨不得用脚抠出三室两厅来，她看见王守石脸色的愠色，急忙解释。
“孩子爸爸昨天来过来，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王爷爷您不要在意。”
张婉婉是不想骗王守石，可她觉得实话现在说太不合适，而且也不该由她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多希望此时，话痨般的王亦初能在。
王守石看出了张婉婉的紧迫，满是褶皱的右脸下意识痉挛。
“婉婉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合格的母亲，知道怎么做对孩子最好，我老头子虽然老了，可不糊涂能看出亦初是真心喜欢你。”
王守石提到自己不知道轻重的孙子就来气，岳然然住院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说有推不掉业务要处理，什么官司比未来媳妇儿还重要。
可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跟张婉婉说，只得亲自来安抚一下这对母女。
王守石越想越生气，刚想数落王亦初几句，就见外面进来一个陌生男子。
“然然，爸爸来看你了，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爸爸，你真的来看我了？”
岳然然见父亲难得说话算数一会，在王守石怀里兴奋得手舞足蹈。
岳琪琛昨天拿到了卖车款，今天终于有钱给女儿买正版的草莓熊，可当他兴高采烈拿着玩具来到医院时，却发现病房里摆着一个巨大的草莓熊，显得他穷酸又尴尬。
“有客人在，然然妈妈，这位是？”
张婉婉虽然烦岳琪琛，但是眼下他的出现，多少缓解了些房内的尴尬。
“这位是王爷爷，一直对然然很好。”
她又转向王守石，将岳琪琛的身份说了出来。
王守石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岳琪琛，实在是想象不出眼前一脸菜色的岳琪琛，能生出然然这样如天使般的女儿。
不过这样的人，对于他王家来说根本没有竞争力。
“你就是然然的父亲，做什么生意的？”
“跟朋友合伙开了家二手房公司。”
岳琪琛不知道眼前老者是什么身份，可面对对方的问话，不自觉地放低了姿态。
那种天然的威压让他觉得十分不适应。
简单沟通了几句，他就萌生了退意，“然然妈妈，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改天再来看然然。”
“你要是忙就别来回跑了，然然这里你不用担心。”
按理说岳然然生病，岳琪琛该负责一半的医药费，可他纠结再三还是决定将卖车款留下来自己用。
“那好，然然爸爸走了。”
“爸爸再见。”
岳然然有些失望地目送走了爸爸，委屈巴巴地爬在王守石怀里，看得王守石的心都碎了。
“然然，舍不得爸爸？”
“我已经半年没见过爸爸了，要不是生病他也不会来看我。”
岳然然虽然只有四岁，可她也是能感知到一些事情的。
王守石揉了揉岳然然的头，轻声宽慰：“放心，等然然病好了可以去看爸爸啊？”
他嘴上哄着小孩子，心底却在琢磨，半年都没见的亲生父亲，怎么就突然来了威胁，直到林超凡的到来。
王守石看见了张婉婉激动的表情才明白，他原来想错了。
“小林啊，然然这次多亏了你了，亦初也不知道忙什么大案子，连女朋友都不管了。”
“王爷爷，亦初为了这次案件准备了大半年，今天开庭，他是绝对不能缺席的。”
林超凡下意识帮好友解释，可他的目光始终偷瞄张婉婉，见她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才放心不少。
他从王守石怀中接过岳然然，戴上检查手套仔细查看了孩子的情况，最后对着眼前满脸关切的一老一少解释。
“放心，孩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
王守石达成目的后起身离开，他眼下觉得危机感十足，必须找王亦初好好聊聊。
张婉婉也不知道王守石突然走得匆忙是为了什么，她听见然然病情好转十分开心。
“老林，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还真怕然然在医院过年呢。”
“放心，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孩子继续遭罪，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商量一下。”
“你说。”
“最近网上的反响还不错，我觉得咱们可以搞一场直播。”
“可是，然然……”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张婉婉将孩子交给谁都会担忧，除了林超凡，为了挽回公司因为赡养风波带来的损失，她还是答应了去直播。
转天下午，岳然然打完针，张婉婉跟女儿交代几句后，就去了公司。
直播时，前面的福利环节都很顺利，点赞和评论都十分正常，张婉婉也回答了一些关于然然住院的问题。
可到了预热情人节的环节时，评论区里的风向突然变了。
“主播听说你跟林总正在交往？”
“楼上的还用问么？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
“果然漂亮的都被有钱人收编了。”
“别开玩笑带节奏好么？主播的收入也不低，用不上因为钱违背心意。”
……
张婉婉望着滚动的屏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到优优提醒，她才后知后觉开始继续讲解产品。
她虽然机械地继续工作，可刚刚有条评论她却始终没办法忽略。
“你们别乱说，谁不知道林总跟白氏海鲜的白暮雪是一对，不信你们去看白暮雪也正在直播，林总还去刷了嘉年华。”
张婉婉可从来没收到过林超凡的礼物，她看了眼今天的礼物榜，从头到尾都没有林超凡的踪影。
她这个疑惑存在心里几天，直到然然出院那日，她才半开玩笑般跟林超凡询问。
“老林，我那日的直播你看了么？”
“看了一会儿，怎么了？”
林超凡抱着岳然然，他的确没怎么看张婉婉的直播，因为他一整天都在讨然然的欢心。
张婉婉只能将林超凡的反常举动，看成是他为了给白暮雪积攒人气而耽误了。
“没事，只是大家的反应不错，想跟你分享一下。”
他们闲聊几句就到了张婉婉家楼下，她想接过林超凡怀中的女儿，却被然然无情拒绝。
“妈妈，我要林舅舅抱。”
张婉婉也不知道怎么的，只是让他们单独相处一天，然然的心就完全被林超凡给收买了。
她也想不通他有什么魔力，连王守石那样有权有势肯为然然花心思的人，都没得到这般的待遇。
“然然乖，林舅舅还有事要忙，你不可以一直缠着他。”
林超凡见岳然然的小嘴不满地嘟起，嘴角闪过一丝得意。
他小声在孩子耳边低语：“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岳然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回答：“放心，交给我的事情你不用反复叮嘱。”
张婉婉真是被这一对活宝给逗笑了，她打开房门接过女儿，礼貌送走了林超凡。
等房间就剩她们母女时，张婉婉忍不住追问：“然然，你跟林舅舅有什么小秘密？”
“妈妈，你总跟我说答应别人的事情不可以食言，你就不要问了。”
张婉婉无奈摇摇头，觉得不过是些哄小孩子的话，就没再追问，将女儿放到围栏中，就开始收拾东西。
然然这次住院家里冷清了不少，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她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她开启了忙碌模式，虽然只跟女儿两个人过年，可还要热热闹闹的。
张婉婉还在纠结要不要带着女儿去见母亲，自从上次跟母亲因为短视频的事闹得不愉快，她除了每月打去生活费就没再见过。
眼下到了年关，张婉婉给张子豪打了拜年的钱，便接通了视频。
电话那头，魏佳宁抱着孙子，听说张婉婉给自己拿了额外的钱，只问了数额后，就没再继续说话。
张婉婉简单跟张子豪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索然无味地挂断了电话，她早就习惯了家人的冷漠，也不该再期待什么。
这个年张婉婉过得单调又幸福，她拒绝了王亦初的邀请，谎称去了哥哥家过年；而岳琪琛打来想要探望女儿的电话，直接让她回绝。
她很容易满足，不求别的只要女儿健康、开心就好。
除夕守岁后，张婉婉在家跟女儿过上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她当全职宝妈的时候，只是眼下她不用伸手管被人要钱，望着银行卡里的余额，她只觉得幸福又踏实。
“妈妈，我的病已经好了，明天你能带着我去淘气堡么？”
“好，我们明天就去。”
张婉婉早就答应了女儿，但等她们到了商场她才傻眼。
今天是情人节，她一个单身狗带着娃来的确太违和。
“然然啊，咱们明天再来玩好不好？”
“我不……妈妈又骗人。”
岳然然突然挣脱了张婉婉束缚，一溜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张婉婉当即傻眼，朝着女儿的方向就追去，好在她给女儿带了定位手表，寻着手机APP很容易找到。
张婉婉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了那抹红色的小身影，刚想开口训斥，就见周围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接下来几柱光亮就聚集到了她的身上，周围响起舒缓的音乐。
她抬头望去，林超凡捧着一大束鲜花，牵着岳然然走了过来。
林超凡一袭得体的高定西服，整个人帅到发光，看得她都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