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婉的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心疼地将女儿揽入怀中。
她哽咽半晌，最后硬着头皮看向然然委屈的小脸，柔声解释：“宝贝乖，往后就跟妈妈一起生活好不好，妈妈会加倍疼然然的。”
离家数日的岳然然有些想念父亲，可看见母亲哭得伤心，也顾不上许多，急忙安抚道：“妈妈不哭，妈妈在哪儿，那儿里就是然然的家。”
张婉婉心疼孩子的懂事，女儿此刻小心隐忍的样子，跟她小时候见到父母吵架时如出一辙。
她刚想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女士，你官司打得怎么样了？”
给张婉婉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收了张婉婉许多律师费的王亦初。
他也不想多嘴，可为了满足一颗八卦的心，只得裹上业务回访的理由来满足。
张婉婉将女儿抱回房间，才将事情原委跟王亦初仔细解释一遍。
不是她分享欲强，而是张婉婉存了想要找王亦初上诉的心思。
只要能要回岳琪琛花给董美丽的钱，即便是付出百分之二十五的代价她也认了。
王亦初没想到岳琪琛居然如此狠心，这是不打算给张婉婉母女留下一分钱。
他沉默了片刻，道：“张女士是想接受眼前的现实，还是想反击？”
“王律师我想请你帮我上诉。”
这次，张婉婉没再犹豫，就算为了心中这口恶气，她也要奋力一搏。
两周后，张婉婉才收到王亦初的邀约，可这次不是在他的律所，而是一家高档且私密的咖啡厅里。
张婉婉以前只是路过这家店铺，还是第一次进到里面。
她找到了王律师给的包间，开门的瞬间却对上了林超凡那张帅到让人窒息的脸。
“林医生？”
张婉婉迟疑了，说实话她面对王亦初时，可以毫不保留地倾诉心事，但是面对林超凡时她根本张不开嘴，有种被当众审判的羞耻感。
王亦初看出张婉婉的顾虑，直接起身将她带入座位，还贴心地递上温热的咖啡。
他望着依旧满脸别扭的张婉婉，开腔解释道：“张女士，你别介意，是我叫林医生来帮忙的。”
张婉婉缓缓抬头，就见满脸淡定的林超凡，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一个档案袋递了过来。
林超凡觉得张婉婉憔悴了不少，比起当初在医院陪护孩子时还多了一丝颓废之色。
他将关心的话咽回，推了推桌上的档案袋向她解释：“这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张婉婉将信将疑地接过档案袋打开，里面的内容直接震惊了她的三观。
“这些，都是真的么？”
她不敢相信，短短两周，这些证据就轻易地到了自己手中。
只是她永远都不知道，林超凡为了帮她搜集证据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还不等林超凡说什么，一旁的王亦初拍着胸脯保证道：“当然是真的，既然张女士您选择相信我，那我自然要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有了这些证据，时间一到我们就可以申请二审开庭。”
张婉婉喝了口咖啡压压惊，却发现口感跟那次在王亦初办公室喝的十分相似。
果然，便宜的东西各有缺点，贵的东西好得惊人的相似。
她想都没想直接支付了王亦初两万元的定金，这也几乎用掉了张婉婉大半的积蓄。
好在咖啡钱林超凡已经结过了，给张婉婉省了几百元够她跟女儿一周的花销了。
事情谈妥，张婉婉紧紧抱着资料回家，她怎么都没想到剧情能有如此反转。
直到年后的二审开庭，再次跟岳琪琛对簿公堂，她才明白请个好律师的重要性。
她依旧坐在原告席上，听着场中的王亦初为了她引经据典据理力争，饶是张婉婉不懂法律，也能感觉胜利在望。
果然，一番结案陈词下来，岳琪琛终于忍不住当庭咆哮。
“张婉婉，算你狠，以后别想从老子手中拿到一分钱。”
张婉婉根本没将岳琪琛的话放在心上，看向场中示意她要坚强的王亦初，又瞥了眼在陪审席上的林超凡，淡定回击。
“岳先生，你扰乱法庭还敢无视法律，法官大人既然岳琪琛先生的确没有现金支付，我申请冻结岳琪琛二手房公司的资金，或者冻结董美丽女士的工资卡，来偿还欠我的债务。”
强制执行是王亦初早就给张婉婉出的主意，果然岳琪琛打算赖账，不过他太沉不住气，当庭发飙，这不正好让张婉婉抓住机会来个落井下石。
岳琪琛也没想到张婉婉能将主意打到，他还没营业的公司上，毕竟那里还有她哥张子豪的全部心血。
他刚要反驳，就收到一旁董美丽的警告的提示。
“琪琛，给她钱，要多少都给她。”
没错，董美丽作为花费张婉婉夫妻共同财产的小三，也成了被告。
只是董美丽已经想好了，这件事她情愿自掏腰包，也不能让事情闹到公司去，那样她的事业就全都毁了。
只是，董美丽想不通张婉婉是通过什么手段，拿到岳琪琛为她购买奢侈品和日常花销的流水，明明凯蒙酒店的花销在一审的时候，都推到了公司头上。
岳琪琛侧头看向董美丽，不理解为什么连她也要帮着张婉婉说话，咬着牙低声确认。
“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多万啊，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岳琪琛答应怀孕的董美丽，摆脱张婉婉就跟她结婚。
可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面临负债的他要如何养活还未出生的儿子。
他知道董美丽有钱，可他跟董美丽在一起本就压力很大，十分不愿被扣上吃软饭的帽子。
“这事儿若是闹到公司去，你知道后果的？”
“好……我认栽……”
岳琪琛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答应三日内付款，才保住房产公司和董美丽不被打扰。
站在法院庄严的门前，张婉婉只觉得扬眉吐气，她打算用这钱买个小房子，这样就不用带着女儿四处飘零。
一想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张婉婉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张婉婉，我说你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是勾搭上了有钱人。”
岳琪琛奚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婉婉急忙回头，对上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急忙回击。
“不要用你那猥琐的目光看待所有人，我要是你就想想如何回去筹钱，而不是在这说风凉话。”
张婉婉感谢林超凡和王亦初的帮助，实在是不想因为岳琪琛而搞得大家尴尬不已，只好用尽全力回怼。
当她的视线对上董美丽微隆的小腹时，依旧觉得讽刺和难堪。
董美丽依靠在岳琪琛肩头，对着张婉婉满不在乎解释：“不就是百十来万么，看给你激动的，想来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吧，告诉你这不过是我个把月的花销，放心钱会准时到账的，琪琛，我们走。”
岳琪琛扶着董美丽下台阶，走之前还不忘了撞林超凡一下，他已经想起林超凡是谁，此刻输了官司心里窝火想都没想嘴欠道。
“张婉婉你还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吧，有钱人不过是图个新鲜，别回头被玩腻了弄得人财两空，哭都找不到调。”
张婉婉见过嘴贱的，但岳琪琛这种程度委实是她忍不了的，可她刚走了几步想给他些教训，就发现一旁的林超凡已经挥动拳头冲了上去。
好在被眼疾手快的王亦初分开了那二人的扭打，最后，林超凡和岳琪琛的脸上都挂了彩，才停了这场闹剧。
“呸，我认识你，我们走着瞧。”
张婉婉吓得魂都丢了，她可不想林超凡因为自己被岳琪琛讹上，急忙拦在他们中间，直到眼睁睁看着前夫离去才将手臂放下。
“放心，他打不过我。”
还不等张婉婉说些什么，林超凡臭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见狼狈的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目光从林超凡泛红的脸颊上移开，忍不住嗔怪起他。
“你可是医院的大夫，在公共场合办公，怎么能跟一个泼皮一般见识。”
张婉婉觉得若是刚刚自己出手，此刻肯定要比林超凡狼狈多了。
林超凡忍着脸颊传来的疼痛，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说实话我在第一次见他时，就想揍他了。”
林超凡第一次在病房看见满身酒气的岳琪琛，就莫名觉得那人模狗样的小子太欠揍，但当时条件不允许，他只能忍耐。
两人相视一笑，让一旁看热闹的王亦初显得十分多余。
将所有事情看在眼中的王亦初，早就发现，林超凡是在洞悉张婉婉气不过要动手的时候，才主动冲上去的。
可他能说什么，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提供帮助。
王亦初整理一下褶皱的西装，拿着公文包，指着他们苦口婆心叮嘱：“我说二位大佬，麻烦睁开眼睛好好瞧瞧，这里是人民法院，逼我一个在册的律师在这动手你们可真行。”
张婉婉望着吹胡子瞪眼的王亦初，“噗嗤”一声笑得更放肆了。
“好了，王大律师，这次要多谢谢你，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吃饭就算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回头……回头我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