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初本想好好宰张婉婉一顿，毕竟这可是为数不多让他绞尽脑汁的官司，单单是跟林超凡配合挖出董美丽那些事情，他就动用了几乎所有的资源。
可万万没想到林超凡这个时候居然退缩了。
但既然好基友已经开口，他只能咽了咽口水作罢，对着张婉婉失落告别。
“改日再约，等张女士得到赔偿可要好好请客。”
“那是自然，到时候还要给林律师结算费用的。”
张婉婉心中惦记女儿，便没有继续留恋，多次道谢后便转身离去。
等张婉婉彻底离开二人的视线，王亦初才一改常态八卦地轻撞好友肩头，贼兮兮道：“怎么，看那胖妞离婚了，连请客都舍不得？她请不请客我不管，但你得请我。”
“我是真的有事儿，不过，王大律师忙着挣钱的空闲还是去看看眼睛吧，你没见她最近瘦了不少么？”
“瘦了？”王亦初不自觉地提高了声调，他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林超凡，摇了摇头道：“你都不在医院了，我找谁去？”
“我偶尔也是会出诊的。”
……
张婉婉完全不知道她走后，他们谈论的依旧是自己。
眼下她已经跟岳琪琛离婚，是时候跟女儿好好谈谈。
“然然，妈妈已经跟爸爸离婚了，虽然你还小，但是妈妈也要告诉你真相。”
张婉婉看着女儿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心里如针扎一般难受。
她知道父母离婚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可张婉婉能为女儿付出一切，唯独不能帮孩子承担痛苦。
岳然然抬起小手，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抽嗒嗒道：“妈妈，然然知道是爸爸喜欢上别人了，才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张婉婉眼里的震惊满溢，即便是恨毒了岳琪琛，她也从来没跟孩子说过这样伤人的话。
她抱过女儿，小心询问：“然然不哭，告诉妈妈，是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她以前怕岳琪琛抢走女儿，的确是给孩子办理过一段时间的休学。
可自从离婚案一审过后，张婉婉就让岳然然回到原来的幼儿园，好在她租的房子离学校不远。
她并不是留恋原来的家，只怕孩子遭遇的变故太多，性格发生扭曲，没想到原来女儿早就知道了真相。
张婉婉听着女儿哭得伤心，她只得无助地帮孩子擦掉泪水，也有些后悔主动提到这个话题。
“然然啊，是不是你奶奶去幼儿园找过你？”
张婉婉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一想到李彩玲那张毫无遮拦的嘴，她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她和岳琪琛已经离婚，若是李彩玲敢继续欺负然然，张婉婉绝对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就在张婉婉要结束话题带着女儿回房的时候，孩子奶声奶气地开腔解释。
“妈妈，李思语和那些小朋友都说我爸不要我了，还说爸爸马上要有儿子了，妈妈，是不是因为然然是女孩……”
张婉婉听完女儿的话，手中动作一僵。
她没想到这种话居然是女儿的同学说出来的，想都不用想，这话一定是李彩玲跟小区那群大妈打麻将时，炫耀的言辞。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整个小区就那么大，纸是包不住火的。
她轻叹一声，决定慢慢开解女儿。
“然然啊，以前我们在爸爸家，奶奶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妈妈，可如今我们分开了就再也没有这个烦恼了。然然不要伤心，爸爸还是你的爸爸，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心疼然然的。”
她不期望女儿能一下子释然，只得先安抚住孩子脆弱的心。
至于学校那面，她怕是要找张老师好好谈谈。
都说童言无忌，但伤人。
隔天，张婉婉送完孩子就找到了张老师，在说明情况后，得到老师的承诺，她才放心离去。
张婉婉没办法守着女儿，她能支配的现金已经见底，在家死等岳琪琛的补偿金，并不是她的性格。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份稳定的工作。
张婉婉开启了求职日常，起初她守在电脑前还对工作的性质和地点挑挑拣拣，觉得必须要能兼顾孩子才可以。
直到几日后，她都已经拿到岳琪琛的赔偿款，才意识到根本没有企业愿意用她。
这日张婉婉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座机来电，激动得她险些没拿稳电话，接起来还不自觉地起立点头。
“您好，我是张婉婉。”
她虽然看不见对面人的样子，但不难听出那人事员高傲又格式化语调：“请问您离异是独自带娃么？”
“是的，但是，我女儿已经上幼儿园了，平日里根本不用我操心的，另外，我……”
“张女士对不起，您这样的情况，我们不能录用。”
被打断的张婉婉已经顾不得生气，她趁对方电话没挂，不死心解释。
“关于孩子，请贵公司放心，我绝对不会因为孩子耽误工作的，还有我曾经当过英语老师，是可以兼顾贵公司的……”
“张女士，我想我表达得足够清晰，我们想找个能长期稳定的员工，你不适合。我们公司体量小，承担不起这样的试错成本。”
“嘟嘟嘟……”
张婉婉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她失落地放下电话，不理解为何社会对宝妈的包容如此小。
她是一个母亲，保证不因为孩子而耽误工作，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可即便是这样，也换不来一个面试的机会。
张婉婉这几日已经将所有适合的岗位填报一遍，连郊区的单位都没放过。
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出版社投来的橄榄枝。
没人能懂张婉婉此刻的激动的心情，她回想着刚刚跟出版社沟通的对话，心里不自觉地泛起要步入职场的喜悦。
不是张婉婉盲目自信，而是对方要求简直跟她完美吻合，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
女性、英语专业、教育机构三年以上从业经历、已婚已育、工作早九晚四、五险双休。
张婉婉穿上得体的职业装，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离家很远的知名出版社。
她有信心，以自己的专业，完全能胜任这份工作。
在见到面试官的第一面，她也是这么回答的。
对面和蔼可亲的小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一丝不苟地仔细查看张婉婉的给他的简历，在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后，点点头道。
“你不用紧张，能让你来面试就说明我们还是认可你的，不过你填报的地址，离我们出版社太远，据我了解你还有孩子要照顾，这个事情你看要如何兼顾？”
张婉婉没想到这家出版社会问得如此直接，可也说明她离成功就差一步。
她急忙小心回答道：“实不相瞒，我眼下跟女儿租房子住，离婚后孩子也受到了影响，在现在的幼儿园里总是备受争议，如果能有幸入职贵社，我便可以在附近购置一套房产，也好给孩子换个环境。”
张婉婉说完，心中不停打鼓，她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夸大其词，毕竟她如此心急找工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购房能力的人。
只是，张婉婉也没机会告诉他们自己从小三那里得到了赔偿，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容易说出口的话。
好在，张婉婉所在的城市并非北上广那样的一线城市，她眼下手里有九十万，好一些的学区房虽然不够全款，但是首付绝对是够的。
就在张婉婉心急的时候，那金丝眼镜的老头说话了。
“你的回答很诚恳，容我们商量一下，麻烦你出去稍等片刻。”
张婉婉起身后退离去，还不忘了礼貌地将门带上。
她坐在前台附近的长椅上，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突然，她眼前多了一杯温水，抬眼望去一个虎牙的小姑娘，朝着她礼貌打招呼。
聊过几句，她们就熟络起来。
虎牙姑娘一看就是个乐天派，她扭动椅子，十分善良地宽慰起张婉婉。
“你不要着急，主编在众多简历里，一眼就看中你了，凭我的经验你一定能入职的。”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
终于放松的张婉婉，挺了挺腰背，心里莫名多了一丝底气。
她环顾四周，越发喜欢这个地方。
两个陌生的女子，因为八卦聊了起来。
虎牙姑娘打听完张婉婉的情况后，小心地朝着会议室的方向看了看，滑动椅子靠近张婉婉附耳低语。
“我告诉你啊，咱们主编以前也是教育机构的，还是总经理呢，不过谁让他倒霉，还没来得及施展抱负，行业黄了。”
见那虎牙姑娘将手一摊，谈论直属领导八卦，满脸的幸灾乐祸，张婉婉也跟着笑了起来。
人际关系如此轻松，让她忽略了自己也是那群倒霉蛋中的一份子。
就在，张婉婉等了许久后，一个蓝色西装男子形色匆匆进了会议室，没过两分钟里面传来吵嚷的声音。
她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虎牙姑娘面前的座机就响了起来。
“哎，主编，啊……这样啊……好……我转告她。”
“那个张婉婉，你先回去等通知吧，主编那里有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