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参加拦截行动的同事早早的去火车站埋伏了。
而何苗苗一夜没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到早上六点钟，实在是躺不下去了，早早的起床去了所里。
所里只有一个值班的同事，剩下的人都跟着去火车站参与这次拦截行动了。
本来何苗苗也想去，但是大家嫌她一个女孩子跑不动打不赢的，还容易出危险，死活没要她去。
她只得来所里等大家的好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九点半，离火车发车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还没有消息。
拿起手机想给郭晨发个消息问问，又怕打扰到他们，想想又放下了。
刚放下手机，窗外就传来J车的鸣笛声。
他们回来了！
何苗苗跑到窗户口看向窗外，随着鸣笛声越来越大声，很快几辆J车就出现在了何苗苗的视线里。
她赶紧跑下楼，站在门口等着。
J车停在了门口的停车场上，随后车门打开，六七名戴着手铐的男女被从警车上押了下来。
何苗苗站在门口，看着一行人从自己面前走过，陌生的面孔一张一张闪过，直到一张略微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七年过去了，李娜也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
她整容了，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陌生的五官上化着精致的妆，烫了一个波浪大卷发，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惹人生怜。
好像她只是被误抓来的，满脸的委屈。
不过，就算她再怎么变，何苗苗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眼睛形状可以改，鼻子嘴巴可以改，甚至脸型的可以改，但是一个人的眼神是改不了的。
李娜惯会在外人面前装可怜，七年前她也是揣着这样的一副表情，将所有人都骗过去了。
不过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在她看见了何苗苗后就破裂了，脸上的神情一下变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人都走远了还回过头来看，似是在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何苗苗侧头对上她不断投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却未达眼底。
害怕吗？李娜...
“看啥？”郭晨从后面一巴掌拍何苗苗肩膀上。
毫无准备的何苗苗被他一巴掌拍扑了出去。
“哎哟哎哟，对不起对不起，我又忘了你是个女孩子！”郭晨赶紧上前要去拉她。
一只手赶在郭晨前面，率先扶着了何苗苗，帮她站稳了。
“晨哥，是我的女性特征不够明显吗？所有你才会每次都忘记我是个女的？”何苗苗扶住身前的手，边说着边抬头。
出现在她眼里的并不是郭晨的脸，而是...
冉均的脸。
何苗苗脑子一下懵了，她刚刚说了什么？女性特征？不明显？
“明显明显，是我脑子不记事！”郭晨的声音再次从她身后传来。
本以为这已经很尴尬了，结果冉均还顺着郭晨话，朝她的胸前扫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眼，虽然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脸上任何表情都没有，但是何苗苗这一秒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上脸，整张脸都在发烫。
她赶紧松开手，转身跑了。
变态！居然看她胸！
“她怎么了？”郭晨一脸疑惑的问。
冉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走了。
留下摸不着头脑的郭晨楞在原地。
这次行动一共抓了七个人，还有一个跑了。
估计是冉昊特意安排的，一直到其他人都审讯完了，才让何苗苗开始审讯李娜。
他跟冉均就在监控室盯着。
这次她还是跟郭晨一起搭档，她负责问，郭晨负责记。
她一走进审讯室，李娜就盯着她，直到她坐下李娜才开口。
“没想到你居然当了JC！”
何苗苗直勾勾的望着她的眼睛，冷声道：“你应该知道原因才对”。
李娜眼神闪烁了下，小声的回：“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何苗苗笑了，意有所指道：“嘴上可以不知道，心里明白就行”。
“我们开始吧，名字“
”李娜“
”家庭地址“
......
前面李娜很配合，问到后面，除了一些基本的信息以外，其他的任何问题李娜都不承认，不知道，或者不回答。
郭晨有些急了，猛地拍了下桌子，怒斥道：“别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拿你没办法，证据我们已经找到了，审问你不过是走个过程罢了！”
李娜一脸害怕的看了眼郭晨，语带哀怨道。
“就算你们是JC！那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呀！”
“李娜”何苗苗喊了她一声。
她看过来，只听见何苗苗轻声问她
“有没有去过芭蕉谭？”
“那上面风景可好看了，如果你没去过，真的很可惜”。
“不过你还是别去的好，我姐跟慕清住上面呢，你去她们会不高兴的！”
“毕竟我姐姐不想看到你！”
李娜的神色在何苗苗的话里慢慢的变了。
柔弱害怕的伪装被撕碎，眼神变得深谙。
她看着何苗苗好一会，才沉声开口。
“你以为把她俩葬在一起，她们就能在一起吗？”
“不可能的！”
她的嘴角慢慢上扬，语气轻柔，一字一句的看着何苗苗说道。
“她俩死了都不可能在一起的！这个社会不会允许的！没有人会允许的！”
何苗苗也笑，她语气轻快的说，就像在跟朋友分享一件喜悦的事情一样。
“我允许的，我亲自给她俩选的地方，两块碑，一个墓”。
李娜扬起的嘴角渐渐垂了下去，她看向何苗苗的眼神逐渐狠厉起来，冷嗤一声。
“呵！那又怎么样？她们已经死了！”
何苗苗不在意的低笑一声，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看着她。
一脸认真的问她：“你认识王刚吗？“
问完，何苗苗紧紧的盯着李娜，不放过她任何的一丝反应。
李娜似乎毫不意外她会这样问，直接脱口而出：“不认识！”
她这样的反应在何苗苗的意料之中，接着她又说：“我说的不是开车的王刚，是真正的王刚，跟你差不多高，瘦瘦的...”
李娜听完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眼里的警惕重了些，嘴里还是回答：“不认识！”
“是吗？我还以为你见过呢！”何苗苗立直身子，低头俯视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见过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长得其实还是挺精神的，就是头上的窟窿有点影响形象了，衬衫都染红了，看着有点邋遢”。
昨天郭晨去调查王刚时，何苗苗就发现了身份信息上的人跟她那晚在班车上看见的那个怨灵长得一样。
既然王刚已经死了，那用他的身份信息去租车的男人就是假的王刚了。
而那个怨鬼当时跟在一个高高瘦瘦的女人身边的，虽然她没看清那个女人的脸，今天抓获的这几个人里面，只有李娜符合那个女人身形。
这话说完，李娜脸上的平静再也维持不住了，看着何苗苗的眼神由警惕变成震惊。
果然！
何苗苗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转身走回椅子旁坐下。
她知道不管问什么李娜都不会承认，她说那些只是为了观察她的表情，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接下来的审讯，何苗苗没有再说别的，正常的询问关于这次诈骗案的事情。
监控室里，冉昊看着镜头里何苗苗的背影皱紧了眉头。她背对着镜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是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是她跟李娜以前的恩怨吗？”
冉均神情冷峻的摇摇头：“可能不是恩怨那么简单”。
说着，他问了冉昊：“何苗苗有姐姐？”
冉昊摇摇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呀！”
何苗苗从审讯室出来后，就被冉昊叫到了监控室。
”你刚刚在审讯室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冉昊问她。
此时的何苗苗又恢复的平日乖乖巧巧的样子，睁着双眼问他”哪些？“
她可不是故意抬杠，她说了那么多话，不知道他具体问的是哪些呀。
冉昊瞪了他一眼：“王刚！”
“哦”。何苗苗小声应了一声，然后将她发现的线索一一说了出来。
“昨天晨哥去查这个王刚时，我看见了资料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我见过，跟我一个高中的，是李娜的高中同学。我记得这个人个子不高的，跟李娜差不多高。”这话是何苗苗瞎说的，她以前没见过这个王刚，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怨灵了，只是她昨天去查这个王刚的时候发现他以前跟李娜是高中同学。
“但是租车行的老板却说租车的人跟他差不多多高，车行的老板目测应该有个一米七五左右吧，李娜可是只有一米六五，差了十厘米呢！而且那人当时去的时候穿着拖鞋的，不存在垫鞋垫的情况了，这长相上面可以作假，身高总不能作假吧！”
“晨哥昨天查到这个真王刚，从小就没有父母是被叔叔抚养长大的，高中毕业就出门打工了，这几年一直待在洋城的花市，一直没有回来过，几乎不跟家里人联系。他上班的那个厂里说他去年夏天就辞职了的，从那以后再没有查到他有去其他地方上班的记录。最后一条关于他的线索是去年10月20号，他从花市坐高铁去了北安市下辖的广水镇上，开了一间宾馆。”
“线索就到此为止了，从去年10.20到现在，没有查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信息，他的电话也从去年11月开始欠费，各种的社交软件也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上线过，因为他几乎不跟家人联系，又辞职了，平时很少跟朋友联系，所有没有人报警。”
“一个失踪了的人的身份证落在了他们的手上，我猜测可能是遭到了不测，所有就诈了李娜一下”
听完何苗苗的话，冉昊点点头：“照你这么说，那这就不是只是诈骗案这么简单了，你去查一下王刚去广水镇的目的，是去干什么，见什么人！”|
“好的！”何苗苗干脆的接下任务，应完见冉昊没再开口，就打算要走。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这时，冉均在旁边问了一句。
何苗苗正要出去的脚顿住了。
从她看见李娜的名字那一刻起，她就知道维持了七年平静生活的假象即将被撕碎，当年的受害者又将再次成为舆论的主角。
这一次她做好准备了，要还她们一个真相！
“何清清”
她轻缓又坚定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