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9月开学季...
这学期何苗苗上高一，何清清上高三。
麻阳镇上的高中教学质量很差，也很乱，学校打架斗殴几乎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
有时候老师都不太敢管，有些混不吝的学生连老师都敢打，威胁老师更是常有的事情。
镇上好一点的家庭，都会想办法把孩子送去县城的学校，留在镇上上高中的，要么就是家里没能力往县城里送，要么是自身学习不行。
而何清清跟何苗苗两个，属于后者，
何清清初中时，在学校里就是呼风唤雨的小霸王，进了高中后，开始拉帮结派身后多了一群小弟小妹，在学校里算得上是大姐大的身份了。
何苗苗跟她姐就完全是两个性格，从小就胆小怕事，性子又软，说话又慢，小时候在学校受了欺负都不敢给老师讲，只敢回家哭。
然后第二天何清清就带着她上门去报仇，后来学校里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何苗苗。
从此之后，每次有人想招惹她，她就会趾高气昂的对着人。
“我叫我姐打你！”
“我姐是何清清！”
这两句话就像她的护身符一样，一直保护着她。
而小时候的何苗苗还不知道，这道护身符只保护她到了17岁，就永久失效了。
这个学期何苗苗本来应该读高二的，不过因为她的成绩实在太差了，何茂元跟云珠商量了后，觉得让她留级再读一年高一。
不然就她现在这个成绩，怕是连个大专都考不上，更别提去考JC了！
何苗苗自己是很不愿意留级的，她本来就不想当JC，她就想赶紧把高中这几年读完了然后回家继承她妈的小卖部！
原谅她没有什么志气，因为读书真的好累呀！
坐在新的教室里，何苗苗看着周围陌生的新同学，默默的叹了口气。
生活不易，苗苗叹气！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她照例在校门口对面卖麻辣洋芋的摊位旁等何清清。
这是她俩从小到大的习惯，谁先放学就等另外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回家。
哪怕现在何清清属于贪玩叛逆的时期，经常会半夜趁着何爸何妈睡着了偷溜出去上网，她也会陪着何苗苗回家了再偷溜出去。
平时何清清下课了都不会耽误太晚的，今天一直等到学校里人都快走完了，都还没有看见何清清的身影。
“苗苗，还在等你姐呀！”
何清清班上的一个同学正好从校门口出来，看见何苗苗后，跟她打招呼。
“对呀，你看见我姐了吗？”
“我刚看见她跟李娜几个人去操场边的大厕所了，你要不去那里找找她。”那同学说完就要走。
何苗苗一把拉住人：“她们去那边厕所干嘛？不会又要打架吧？”
也不知道是谁带起的风气，女生打架都喜欢往厕所跑。
学校只有两栋老教学楼，不带厕所的那种，就单独修了两个厕所，一个靠着1号教学楼，一个靠着操场。
何清清的教室就在一号教学楼，平日上厕所都是就近选择。反而大老远跑去操场那边的厕所的，一般都不是去上厕所。
那同学摇摇头：“不知道啊，没听说她们今天要打谁来着”。
“谢谢啊，我去找找她。”
何苗苗道完谢就赶紧往学校里跑，何清清上个学期已经因为打架被记大过了，要是再被老师知道她打架，就会被开除了！。
从校门跑到操场厕所还是有点距离的，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下气。
刚跑到门口，她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漂亮？天天在男的面前卖骚！”
这个声音是李娜的，李娜跟何清清是一个班的，两人经常一起玩。
不过何苗苗不喜欢她！
虽然李娜每次看见她都会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偶尔去她家找何清清玩也会给她带吃的。
但是李娜这人心机太深，而且嫉妒心很强，仗着自己跟何清清关系好，在学校里面横行霸道。
比她漂亮的会被她欺负，跟她喜欢的男生说话的会被她欺负，就连穿了跟她同款衣服的也会被她欺负。
而且欺负人的手段也很恶心，喜欢羞辱别人，上个学期就把一个女孩子欺负到退学没来了。
偏偏她读书成绩还不错，又长得挺文静乖巧的，嘴巴又很甜，又惯会在老师跟外人面前装无辜，所以很讨学校老师的喜欢。
何苗苗不想进去遇上她，就扒在厕所大门口，朝着里面喊。
“姐，你在不在里面？”
不一会，何清清就从厕所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着扒门口的何苗苗，她一脸嫌弃。
“你这样子很怂你知道吗？”
何苗苗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何清清，笑嘻嘻站直了身体。
“你们同学给我说的。再说，我怂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说着伸手挽住何清清。
“走吧，等会回去晚了妈又得说了”。
等到走远后，何苗苗又才说：“姐，你以后别老跟李娜一起玩了。”
“为什么？”何清清漫不经心的回她。
“她不是个好人！”何苗苗说的一脸严肃，不过这话却逗笑了何清清。
“嗤，说的好像我就是个好人一样！”
“你们不一样！”何苗苗据理力争道：“你虽然看着很凶，喜欢逃课，去网吧，打架，但是你有原则呀！你又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欺负同学。”
“那个李娜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做事一点底线都没有，听说上学期一女生就因为穿了一件跟她同款的衣服，就被她拖去厕所打了，都把人家按进茅坑里面去了，太恶心了！”何苗苗想到那个场景就想哕，她们学校的这个厕所可脏了！
这话听得何清清也皱眉：“你听谁说的？我都不知道这事”。
“那女生是我同桌的亲戚，她今天才给我说的”
今天跟新同桌聊天时，得知何苗苗是留级生后，那同学就问她认不认识初三的李娜，然后就给何苗苗说了这事。
“她怎么做事越来越恶心了？”何清清一脸无语。
何清清会跟李娜玩得好还是因为李娜的堂哥李坤鹏。
李坤鹏是何清清初中的哥们，升高中后，知道自己堂妹跟何清清一个班后，就叫何清清罩着她妹一点。
而李娜本身也是个自来熟，天天都跟在何清清身边转，性子也活泼，很快就混进了何清清的朋友圈里。
何清清朋友圈子里的都是在学校或者镇上混的有点名气的人，只要你能认识其中一两个，都能保你在学校里不被人欺负。
前两年的时候李娜还没这么过分，顶多也就是跟着大家一起抽烟，喝酒，逃课，上网。但随着高年级的毕业，她们也从新生变成老生后，这李娜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早恋，打架，看见长得漂亮的学妹就要找个理由打人家一顿。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还喜欢跟镇上那些混混一起玩，经常夜不归宿跟几个男的一起出去上网。
她一开始还要喊着何清清一起去，不过何清清向来对那些男的没兴趣，就没去。
上个学期，镇上新开了家卖摩托车的，是何妈妈的表弟，她俩的表叔开的。
何清清去玩过一次后，对修车来了兴趣，一有空就往她表叔哪里跑，根本没心思去管李娜在做什么。
今天还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李娜借走了她的MP3，她给忘了是李娜借走了，在抽屉里翻了半天后才想起在李娜那里，这才去厕所找的李娜。
她才到厕所何苗苗就来了，她连被拖去厕所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不过她向来是懒得去管这些闲事的，也不想何苗苗看见这些，拿了MP3就走了。
“而且...”
何苗苗还打算说，何清清打断了她，拖着她快步往家走。
“别而且了，你少管这些闲事，好好学习吧你！还得考JC呢！”
听到这，何苗苗嘴巴一瘪，叹气道：“我不想当JC，我也考不上”。
何清清一巴掌拍她头上：“不想当JC，那以后陈姑婆死了，你就得被那些玩意缠一辈子！天天趴在你床头上喊”
她压低的声音，凑到何苗苗耳边：“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他们才不会这样说呢！”何苗苗翻了个白眼。
“那他们怎么说？”何清清好奇，她有时候还挺羡慕何苗苗这个特殊功能的，像她，想见都见不到。
何苗苗抬头想了想，轻声开口：“有些会哭，有些什么都不干，就是一直看着我。”
这些年何爸何妈管她管的严，平时没事很少让她到处乱跑，就连家里亲戚熟人的葬礼都不让她去。
除了四岁那年后，何苗苗就再也没有遇见过很凶的怨灵了，基本都是一些自然死亡，或是生病，意外去世的，虽有怨念，但是不重，顶多就是让她感冒发烧几天，怨念散了也就走了。
所以有时候她觉得，就算陈姑婆不在了，她其实也是没事的，大不了就是经常生病嘛！反正打针吃药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那是你没遇见那些惨死的！遇上了你就知道难受了！”
“哪有那么多惨死的！世界这么和平！”何苗苗觉得何清清就是危言耸听。
“那是因为你姐我罩着你的，不然你早就见识到这个社会的黑暗了！”
这点何苗苗倒是没法反驳，这些年要不是她姐，她可能也是被李娜欺负的其中一个。
“那是！谁叫我有一个天下无敌好的姐姐呢，”
“哈哈哈..”
姐妹两一路打打闹闹嬉嬉笑笑的回了家。